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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最喜欢你这样爽快的人。”杨天堑将铁链丢了出去,杜子熙见状,忙过去接住。
铁链很沉,将他的手生生磨破,露出鲜红的血肉,摩擦地面生出火花,声音刺耳。
阿彤被放下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只是吊着一口气,杜子熙忙给她解开,奈何这链子实在是难解,任凭他弄了多久,就连刀也无法砍动。
若是轻微一动,链子上的人便痛苦万分。
不知怎的,只见周围的禁制松动,整个地面地动山摇,所有修士都慌乱地看向天空。
今日的天象有异,即便是战场也不该这样沉闷压抑。
天上闪动的不知道是峒烛山的禁制还是雷电。
峒烛弟子按照陈子逸的安排,忙奔向四周,将这禁制修补起来。
见凌芫与杨天堑对峙,陈子逸便只能先讲跟着杨天堑的这些臭虫收拾了,他害怕杨天堑将更多的兵力用在外围,但望向外面的时候却迟迟不见人来。
他不知道该不该庆幸,甚至有些不太确定,迟芸的处境究竟会如何。
晃动的不只是地面,还有地面上生长的无数草木。
不知何时,脚下流淌着许多赤红的液体,山上的何灵草全部都蔫了,开始发黑,最后变成了一山的枯草,就在一瞬间,全部变作液体流下。
最后聚集在了杨天堑所在的山谷中。
凌芫好像明白了,这些何灵草全部都是杨天堑安排的。
“杨天堑,强行摄入过多何灵草,你不怕爆体而亡!”
对面的人大笑,眼睛早已红了,不知道是这脚下的红色映着光照进了眼睛里,还是自己眼睛里的血丝,早已分不清了。
“我功力深厚,灵脉奇强,怎会如你所想?”
“杨天堑,你这是自找天谴,恶盈满贯之人,还不知悔改!”
“恶盈满贯?我没有,如你所知,是我杀了凌肃,是我杀了迟岚,当年站在凌迟两家家主的对立面的人也是我,就连迟芸也是我身边的狗杀的,她不会真的以为是你杀的吧?哈哈哈,那把霜寒剑是假的,谁让她当时已经走火入魔了呢,她如今待在你身边,不会是想报仇吧?可怜你念了她十二年,到最后什么也得不到,她今天没来,是因为什么?”
杨天堑目眦尽裂,像是一只满口獠牙的疯子,脚下如血液般的东西渐渐化作阴森的邪气吸入他的体内。
“我并非恶盈满贯,还有一个你还活着,你还没死在我的剑下。我最看不起你们家那种傲然的态度,你的父亲是那样,你也是,他死了,你也该死。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亲手杀了他。”
一道寒光砍过来,杨天堑猛然还击,两剑交锋,擦出火花,两双狠戾的眼睛相视。
“我不光想杀光你们流暮的人,还想杀光安定山的人,不过安定山已经没了十四年了,现在是一片废墟,看着令人愉悦。”
剑锋一转,凌芫击向他的侧颊,黑发飘过,从映着影的剑从上划过。
飞沙走石在四周各自飞舞,伴着两道剑光,发出碰击声。
“你终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来不知道代价是什么,你一个小辈又懂得什么?”杨天堑剑走偏锋,猛然一转,将那白衣之上划出一道口子,瞬间便成了红色。
凌芫后退几步,并不在意身上这点伤痕。
伤痕这种东西,他从来不缺。
两边不知道打了多久,只知这天是越来越黑的,雷鸣声从四周乍起,将这里震的地动山摇。
阿彤看着面前血泪夹杂的杜子熙,不自觉抬起了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痕,就像以前他回家的时候,她会过去给他擦擦汗一样,只是今天擦的不是汗罢了。
她笑了笑,柔声道:“不用怕,我在你面前呢,没有被抓走。”
那时候他回家看她,她也会这样说,“有你在呢,我不怕。”
他还是习惯把她带在身边,起码他能第一时间看到她平安无恙,即便是跟着他颠沛流离,她也是不在乎的。
有时候遇上了来找他的人,他拿起弯刀就能保护好她。
两人脱离危险的时候,她会说:“不用怕,我在你面前呢。”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不怕死了,不像是曾经的那个自己了。
或许,心里有了一个人,就真的不会怕死了。
“仙君,去帮仙君……”她颤着声音,“杨天堑走火入魔,不好对付,你去帮仙君,不要管我……”
杜子熙一时慌张,迟迟不肯走,她的周围没有人照顾她,万一有危险该怎么办?
“我在这陪你。”
阿彤推着他,力气很小,只觉得她虚弱至极。“我不用你陪,你快去!真的,我听我一次吧,这里的何灵草,全都是为杨天堑补充灵力的,他打不败的……”
杜子熙这才反应过来,脚下流着的液体全是红色,就连土壤也已经红了。
“你快去……”
杜子熙想了很久,这才擦了擦她额上的汗珠,“在这里等着我。”
说罢,便转身离去。
天雷滚滚,阴云密布。杨天堑脸上挂着血迹,眼睛赤红,疯狂吸收着这些阴气,与凌芫打斗间,只笑道:“你的迟芸在哪里?你这么英勇,她看得见吗?她知道你当初是如何杀了她的吗?就像现在的你一样,满手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