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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可以管得住自己,不管我怎么样,都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她像是要说服自己,也像是要说服她,我说过,你可以狠心一点,恶毒一点,你明明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就应该拿出不想跟我在一起的样子,不要给我任何希望。”
“我只是不希望你走上我的老路。”
“那不是我活该吗?”她看向他,眼底的阴郁像蛛网一样扩散,有一瞬间,她想扑上去从他身上撕下一口肉来。她再次移开视线,走远了一些,道:“我把你害成那样,康时啊,我把你害成那样啊,我害你死了那么多次,我害你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我害得你,人不人鬼不鬼,所以,我变成什么样,不是我活该吗?”
“池柔柔……”
“我已经不会再逼你了。”她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懵懂的表情里带着几分割裂的癫意,她强调:“我已经不会再逼你了,我有在找心理医生,积极面对这一切,我接受了你喜欢我但永远不会再跟我在一起的想法,我理解你怕我,所以我只是偷偷看着你,我努力让自己不去找你,哪怕再嫉妒都没有出现在你面前。”
“为什么呢康时。”她说:“我很坏的啊,你当时都那样了,我明明知道你已经得了重度抑郁,我明明知道你因为我死了,我明明知道那次死亡是真的,我还是欺骗了你,我还是对你用了催眠的手段,你那么相信我啊康时,可是我回报你的是什么呢?依旧是虚伪,是自私,是占有。戈雯说的对,我从来都没有站在你的立场考虑过一切,我自以为对你的催眠其实是为你好,其实都是从你爱我的出发点,很可笑吧,我催眠你的理由是因为你爱我。”
他眉头微拧,眸中浮出苦楚与担忧。
“我之前从来没有爱过你,没错,我说对你好的时候我也很清楚我不爱你,我以为我不爱你的,直到离婚的时候我还因为你一直盯着我而沾沾自喜,我想你永远也离不开我,我想离婚就离婚,反正痛苦的不是我,我又不爱你。”
“但池心说我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她说就好像绝大部分人都以为自己是个好人,在危机时刻会曝出人性变成坏人一样,我跟他们是完全相反的,因为我是她完全抛弃的恶的一面,从一出生的时候,我就是个坏人,我坦然接受了自己是坏人的这一点,因为意志过于坚定,所以并不知道自己在极端情况下会变成一个好人,这是你会看到我愿意跟你同生共死的原因。”
“她说人本身就不是单纯可以用一个词来定义的,她说她其实也有很恶毒很卑鄙很下流很无所顾忌的一面,我就是她的相反面……”
“可我不明白啊,如果我那么喜欢你的话,为什么你活着的时候我会那样做呢?真的就像是她说的那样吗?我到现在也没有明白,我到底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单纯的就是想得到你。”
“我这样在极端情况下才会变成好人的人也能称为一个好人吗?那那些在极端情况下做出恶事的人是不是也可以轻易被原谅呢?”
“我想不通。”
“我更想不通的是,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在已经知道我是她的副人格的情况下,你明知道我那个时候已经生死一线,只要你随便做点什么我就会烟消云散,我连尸体都不会留下,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毒瘤,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在池心的身体里也只是一个病毒而已。”
他抿紧嘴唇:“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用觉得抱歉。”她一如既往地坦然:“这是事实啊康时,我在那个世界没有身体,没有人生,我就是她身体里长出来的寄生虫,你没有说错,我一点都不在乎这件事。”
“身败名裂的时候我也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我没有欺骗你,唯一给我打击的只有你的死亡,我当时翻着那些人骂我的话,什么□□浪货千人枕万人骑,我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不会难过。”
他睫毛微颤,眼底薄雾成冰。
“我甚至有些同情他们,怎么会觉得随随便便一个词就可以定义一个人,他们不会真的觉得自己在对我捅刀子吧?不会吧,就这样了吗。”她是真的困惑极了:“这就是身败名裂吗,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以为我会很难过的,可是没有,我看着整个网络那么多人都因为我不眠不休看着其他被我拖下水的人焦头烂额我只觉得痛快。”
“我曾经以为我很了解我自己的。”
“可我现在看不懂了,我也始终看不懂你。”
“就算你知道自己会消失又怎么样,你明知道那个时候是你的结束我的开始啊,你明知我被在她的意识深处被催眠以后会成为那个伤害你的人,为什么你还要救我,就因为你分得清是非黑白吗?我也分得清,但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让‘她’消失,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康时,都是你的心软造成的。”
“我应该理所当然地把所有事情都推在你的头上,因为这本来就是你的错!你现在又在对我心软了,我知道你喜欢我,知道你会对我心软,我应该好好利用这一点的,我是要利用这一点的,但是你偏偏又说你不想看到我,你不会跟我在一起……”
“我现在真的很难受。”
她有些焦躁地道:“我弄不懂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