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实是福晋宠六阿哥。
    他是一点不心虚的，自家媳妇嘛。
    六阿哥安然的享受着这一切。
    这对于他来说像是奖励一般的人生。
    而六阿哥注定也不会成为什么纨绔王爷，因为他根本就懒得出去浪啊。
    只是，十四爷也没叫他做什么事。不光是这样，大概是因为他太懒，十四爷反倒更偏爱他。
    出宫建府后，有什么好的都第一时间送给他。
    十四爷活着的时候，六阿哥一家都被内务府养着。
    后来，三阿哥登基，又是他养着。
    因为六阿哥的懒惰，他一辈子就五个孩子，四个都是福晋生的。
    后来格格也不肯要了，侧福晋也不肯立。
    反正就是这么过日子的。
    他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拥有家人的疼爱，阿玛的保护，额娘的呵护，他很幸福。
    妻子也惯着他宠着他，孩子们也知道他这个阿玛就是这样，一直顺从。
    有美食，有华服。他甚至不会愧疚，因为他觉得不管是阿玛给的，还是哥哥给的，他们都是血亲啊。
    就坦然的叫自己的亲人养着吧。
    不过，他还是叫自己的孩子们好好念书，好好办差。
    也万幸，没有一个孩子学他这么懒。
    因为六阿哥也告诉过他的孩子们，你们这一辈，就不能仗着亲缘关系什么都不做了。
    终其一生，六阿哥都活的无欲无求。也得以跟嫡妻富察氏前后差十几日离世。
    这一生，除了爹娘过世的伤心，他一直都很幸福。
    毫不后悔。
    
    在废土之上生存的人，鲜少会有空去想什么生命的意义。
    日渐逼仄的基地，越来越危险的外面。
    人们只能为生存而奔波。
    太大的基地需要更多人守着，可也就意味着更多人需要供给。
    哪怕这个时代，人们的供给已经低的不可置信。
    吃永远是最紧迫的事，就算一天只能吃一顿，也时常吃不饱是常有的。
    基地培养仓长大的孩子，到了十岁就要干活。
    如果你不是什么科研天才，那你十五岁就必须为自己的生存奔波。
    就算其实每年培养仓出来的孩子都越来越少，可还是有大部分是不可能有人养育的。
    所以他们很早就要学会怎么生存。
    社会秩序混乱，基地的管理更是严酷。
    就算是孩子，如果犯错足够大，也会被抹杀。
    因为如今的人们，根本没有能力去养着一个有问题的孩子。
    卓璟也是十五岁就跟随搜集队出去，跟着兵团后头捡漏。
    他们做最简单，却很危险的采集工作。
    从日渐严酷的野外，尽量的弄回来食物和一些有用的东西。
    渐渐的，搜集队的供给已经不能满足他日常的需要，天天都吃不饱他实在受不了。
    然后加入兵团。
    直面那些辐射变异的动物和曾经是人，如今是怪物的东西。
    这些东西很危险，他们都有很厉害的战斗力。
    没有一个兵团没有死过人，加入一次出任务没死人，简直就像是中了头彩。
    经常是一个小队出去十几个人，死一半。
    在这片废土之上，死亡是最不稀罕的事。
    虽然每个人都会死，可是废土上的人们，像是每天都能看见自己的死期就在眼前。
    那些在基地苟活的人，总是习惯了挨饿。
    可入冬后，抵不住寒冷，悄无声息的死。
    女人们出卖自己，可也还是养不活自己。
    只有那些做科研工作的，或者是一些重要职业的人，比如医生或者是守卫军们，才能在基地里活的像个人。
    也才有资格，有能力抚养孩子。
    但是，这只是少数人。
    卓璟每天都在生死线上挣扎，受伤更是常见的事。
    挨饿更是家常便饭，就算是兵团，也并不能保证自己每天都吃饱。
    更可能是收益好的时候过几天高日子，而经常都在野外生死挣扎。
    每个人都在努力的生存，可每个人，也知道自己随时会死。
    最后那一战，是他们遇见了辐射变异的一群牛。
    野牛。
    人类发展的太快，挤压了这些动物们的生存空间。
    可当地球成为废土后，生存下来的动物却都比人类强悍。
    或许，他们也痛恨人类吧。
    十九个人，对上几十头疯了一样的野牛，后果可想而知。
    枪的威力也不够用了。
    卓璟的胸膛被牛角刺穿，被提起来，又高高的抛下。
    落下去的时候他看见了自己的队友们，有的被踩在牛脚下，有的被刺穿了肚子。
    也有的还在顽强的抵抗，可终究也是徒劳。
    卓璟落地的那一刻，浑身的痛好像都不存在了，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死在这荒野中。
    尸首大概也会被野牛们踩碎吧。不过碎不碎的也没关系，这年头，早就没有入土为安那一说了。
    他又没有亲人，谁管呢？
    他并不难过，也不恐惧。他甚至觉得轻松极了。
    从出生起，就紧迫的面对生存，从没有人问一句他是否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现在，感谢这该死的野牛吧，他解脱了。
    本就漆黑的夜，一瞬间全黑了。
    属于卓璟的生命走到尽头。没有人伤心，没有人流泪，没有人不舍。
    所有人都顾不上这些。
    基地中等不到他们回去，只是兵团里少了几个名字罢了。
    再度对世界有感知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婴儿了。
    不知道是两个月还是三个月，他看人还不清楚，但是总能闻见一些味道。
    有时候是淡淡的香，有时候是一种说不上的甜。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乳母的乳汁。
    他没有经历过的东西。培养仓的孩子们出生后，吃的都是营养液。
    再后来，他渐渐知道了一些事，知道哪一个是母亲。
    母亲的怀抱好温暖，母亲亲他的脸。
    原来，正常的小孩子是这样的么？
    再后来，他知道自己回到了遥远遥远的上古时候。一个男人能有好多个女人。
    这跟废土不一样，废土上的人，再厉害也养不起这么多人。
    不过他觉得没关系，这一次，依旧没有人问他是不是愿意降生。
    但是他会回答，我愿意。
    有疼爱我的父亲，母亲，有喜欢我的哥哥姐姐弟弟。我很愿意。这一世，生而为人，我很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