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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点起灯烛,“长龙”指烟筒,“潮水”是指酒,尤其是“泥珑”,代指官兵的营垒,当时林珑看了《贼情汇纂》,发现正占了自己的名字,本来很好的一个字眼,前面加了一个“泥”字,意思就变了,一股污泥浊水的气息,而且还是指称官军营盘,说出来的时候肯定满含蔑视。
另外这个“赠送火药”,情谊可是深重得很了,在太平军那边,使用火器是需要一定资格的,尤其在起初的时候,火器不多,只有那些深受信任的“功勋老兵”可以使用火枪之类,刚刚加入的人是不可以碰火器的,只能够用刀矛,因为很担心如果发了火枪给他们,这些人是刚刚给胁迫进入太平军,不是很情愿,假如作战过程中,忽然放枪伤害本队的长官,那样多的人,子弹究竟从哪里飞出来,难以追查,为了防范刺杀,要严格管控火器。
黄品贤本来只是忽然有感,随口一说,见林珑竟然笑成这个样子,自己便也笑起来,果然快活的心情是会传染的,他瞬间又想到,住在衡阳虽然只是一年多的时间,却仿佛已经过去了十年,捻军的消息不时传来,然而与自己的距离却很遥远了,曾经的天平天国,在自己的生活之中,正在渐渐远去,因此方才讲起“红粉”的故典,内心竟然没有太大波动,像是那种“感慨峥嵘往昔”的情感,是非常淡的。
太平天国的种种过往,对于黄品贤来讲,有一点好像是“前代历史”的感觉,仍然存留在大脑里,然而却仿佛远方空谷的回响,每当再次想起,触动已经没有那么强烈。
只是仍然也不能够淡忘,黄品贤在太平军之中的时间,其实远不如他在清军这边的岁月久长,他当太平军,不过两年时间,而成为清军,已经十几年了,可是在他的心中,那一段短暂的太平军生涯,却不可磨灭,是自己人生中最富有激情和理想的时期,之后虽然也是恪尽职守,却不过是按部就班地度光阴,没有太多的想法。
此时看着眼前红火的湘剧,黄品贤只觉得心头瞬间恍惚,如在幻梦。
这就是那一天林珑吟诵的,“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第五十章流光
第五十章 流光
光绪四年,西元一八七八年,黄品贤这一天从外面回来,林珑见了他,便问道:“那孩子没事吧?”
黄品贤点头道:“送去张神甫的医院里了。”
就在前几年,林珑给调到河北保定,在这里驻防,在这里又认识了一些人,张至诚神甫所在的基督教会,在保定设立了一个医院,里面都是西洋的医生,因为隶属于教会,带有慈善性质,医药费便宜,贫民往往去那里就医,而此次黄品贤送了一个孩子过去,倒并不是在于那里花费低廉,毕竟林珑偶然有些不舒服,也是请一个中医师,再请一个西医师,而是这种给马踢伤的状况,还是西医比较擅长一些,毕竟他们很会开刀。
不是黄品贤的孩子,而是周兴奎的女儿,叫做顾莹,周兴奎如今也改了名字,现在叫“周复生”,十年前,随着张宗禹的死亡,捻军失败,天平天国也彻底覆亡,周兴奎没有回去故乡九江,而是在这里给人家招赘了女婿,妻子生育了一个女儿。
黄品贤是偶然一次与林珑出郊外游玩,在乡村之中看到了周兴奎,登时吃了一惊,周兴奎也发现了他,扶着锄头站在那里默默注视。
黄品贤当时没有说什么,与林珑一起回城之后,过了几天找了一个时间,自己独自出城,去那个村庄寻找周兴奎。
两个人在村头酒馆买了酒菜,提着篮子到柳林之中,黄酒烧豆腐,一边吃一边谈起往事:
“司马,当初在通城,我们几个逃出来之后,不见了你,那时候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兴奎,我原也没想到会有今日。”
是真的未曾如此设想,当初受伤被俘的时候,本以为经过一番讯问之后,就会给处死的。
黄品贤本来不想细问别后的经历,不过周兴奎想来是实在憋得狠了,喝了几杯酒,就自己诉说起来:“那些年我一直跟着英王,英王升天,许多兄弟都散了,我就本来想回去家乡,然而道路实在难走,各处都在搜捉咱们这一班人,正赶上梁王装旗拓兄弟,我就投了捻军。后来遵王和梁王两边分开,有一次大家失散了,我实在是有些累了,便到了这里,遇到我丈母一家,见我能吃苦,便招赘了我,我也算是有了家了,也有了阿莹这个丫头。我将那枚印埋在了院子里的大榆树下,嘿嘿,从此再不愿想从前的事情了。”
当年的果毅伍长周兴奎,经过几年征战,最后作到了后十三军左营右旅帅,太平天国的这枚印章,他一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