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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逼着张茂则说的,他不敢不从!”曹恩英冷着脸哼了一声:“官家若是要罚,就罚我好了, 不要牵连无辜!”
“皇后如此悍勇, 一条鞭子碎金裂石,朕哪里敢罚?”赵祯说到这里, 脸上闪现出一丝显而易见的委屈来:“你看看, 朕的脸都受伤了!”
什么受伤, 不过就是被鞭风轻轻剐蹭了下,有些发红罢了。
曹恩英对自己的技术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但这种时候再继续强硬下去显然也没什么好处,于是她便说道:“你过来!“
警惕:“过去干什么?”
“擦药。”
“…………”。
曹恩英用棉签沾了些消炎作用的药酒涂抹在了赵祯的脸上,她涂的很仔细,表情隐隐的还带着点心疼之色,赵祯见状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好转许多。
“你也太凶了。”男人抱怨的嘀咕道
“那是因为这一次,臣妾真的很生气。”
曹恩英叹了一口气,她低下头看着离自己不足几公分的男人, 脸上露出了肃穆的神情:“官家熟读史书, 当是明白, 无论是金丹还是仙丹,这种东西有多么危险, 自古以来不知多少帝王全都折在了这个上面, 官家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叫臣妾怎能不气?”
赵祯闻言沉默少许,脸上闪现出一抹及其不自在的神色。
曹恩英见状便又抓起他的手指,置于其眼前,温声说道:“陛下好好看看,您的指甲上已经开始出现了横贯的白色线条,这种现象往往是因为人的身体内出现金属中毒所导致的,若再不加以重视长此以往,你的视力、听力、呼吸、肾脏、甚至是心智都可能会大受影响。”历史上有清晰的记载仁宗皇帝在晚年的时候,就有突然发疯的举动,这里面未必没有这个的关系。
果然,随着曹恩英的一系列话语,赵祯被震住了。
他服丹药是为了延命,不是为了找死。
皇后素有见识绝不会在此事上信口开河。
此时此刻,赵祯心里已然相信了大半。
“好,朕答应你。”许久之后,紧闭了下双眼的男人终是沉声说道:“以后不再吃了。”
赵祯还是说到做到的,仅仅数日之后,曹恩英就得到消息,那位陈仙师被赶出了宫去。当然这件事情做的及其隐秘所知者甚少,而紧接着,曹恩英又悄悄叫来孙用给赵祯做了一个全方位的检查。结果还算可以,赵祯体内是有一些丹毒,不过尚不算太深。于是自那天开始,曹恩英便开始督促他喝牛奶吃一些含有大量蛋白质的东西,以期能够快速将丹毒排除体外。
三更时分,曹恩英睁开双眼,她是被身边那断断续续的呻/吟声给惊醒的。
只见此时的赵祯双眼紧闭,满头虚汗,脸色蜡黄,一副看起来十分苦痛的模样。曹恩英没有选择叫醒他,而是侧着身子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他,就这样足足过了十几分钟之后,他的呻/吟声方才停止呼吸也渐渐地安静了下去。
戒断的过程很痛苦。
但他还是好好的遵守了与自己的约定。
曹恩英忘记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家伙居然已经开始对自己百依百顺了。
叹气、叹气、再叹气。
这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曹恩英最讨厌欠的就是别人的“感情”。
次日天明————
琥珀进来伺候主子更衣。
“告诉刘太医,本宫喝的避子汤自今日起就停了吧!”
“娘娘?”听了这话的琥珀瞬间露出大吃一惊的神色:“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不是她突然改主意,只是赵祯比她预想中的还要在意这件事情。面对着心腹婢女的疑惑曹恩英没有开口解释,她只是平淡的继续穿衣并露出此事就这样定了的淡然神情。
短暂风波后的日子就这样宁静的走过,四个月后,赵祯顺利度过了戒断反应。那一天,曹恩英十分高兴,她久违的亲自下厨,做了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他们甚至还开了一瓶葡萄酒,由名满天下的【皇极酒庄】所酿,整五年份的。
烛光、晚餐、红酒。
气氛一烘托到位,该发生的就发生了,赵祯整体表现的很是情动,而曹恩英温柔的回馈,也实打实的鼓励到了他,于是一切都很顺利,堪称水到渠成。
又是一年入冬时节日,天气开始渐寒起来。这一日,太子下学之后来就直奔福宁宫而来。
屋子里,曹恩英正在画画,钰儿小天使则是躺在暖呼呼的火炕上,舒服的打着小呼噜。于是本来急匆匆进来的太子殿下,立刻就放轻了自己的脚步,生怕打扰到宝贝弟弟睡觉这件事。话说虽然钰儿超级可爱,平日里也软糯糯的,但实际上却有很严重的起床气,母亲说他是低血压小怪兽是绝对不能被吵醒的存在。
“煊儿回来了。”看见放学归来的长子,曹恩英放下手中的纸笔,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冷不冷?快去熏炉旁烤烤手。”
“孩儿不冷。”赵煊冲着母亲笑了一笑。怎能不冷,若是没记错,今儿可是有武术课的,虽然小家伙现在也就是扎个马步的级别,但教课的师傅可不会放水。
“娘是在画什么?”赵煊走过去看了眼然后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梅花啊……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王安石的诗写的好,娘画的画更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