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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如梦初醒,随口唔了一声,总算松开了手,自觉手心里腻腻的一层冷汗。
“妈妈妈妈,刚才你看到没有?”默默坐在她身边,大惊小怪的问她。
“看到什么?”她反问,声音还是虚的。
“马路对面那个女的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那么大那么大……”默默描述不出来,只能两只手圈在身前,比划着给她看。
“那个阿姨是怀孕了。”她解释给默默听。
“什么是怀孕?”默默问。
“怀孕就是说有个小宝宝住在她肚子里。”她回答。
“那小宝宝什么时候能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小姑娘又牵扯出一连串的问题来。
“现在还不知道,等生出来才知道,或者可以去问医生。”司南一一作答,心情也渐渐平复,几乎有点崇拜自己了,竟然可以这般平静。
“我是不是也在你肚子里住过?”默默又问。
“对啊,住过很久呢。”她伸手抱紧了默默,叹息般的回答。
那个钟点,道路顺畅,出租车很快开到家门口。司南付了车费,带默默下车,把孩子交到保姆手上,就准备回公司去上班,临走看到起居室的写字台上放着的几张光碟,里面都是默默从小到大的照片和视频,她这几天抽空整理出来,准备给程致研的。
刻录那几张光碟的时候,她的心情,难以描摹,此时再看到,却是截然不同的了。她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也没必要埋怨,仔细回忆起来,他并未给过任何承诺,反过来说,她也是一样的。慢慢的,她觉得自己想通了,分别的五年,他们各自经历了那么多事,遇到那么多的人,也曾和别人走在一起,彼此都和从前不同了,一切都不可能,也不应该再回到原点了。
她把光碟装进包里,离开家,坐车回公司。一进办公室,便看到电话机上显示有一条未接来电,是司历勤的秘书打来的。司历勤每次通过秘书找她,都是因为公事,她立刻拨回去。果不其然,就在她溜出去接小孩的那半个钟头里,司历勤也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找她谈话,秘书打她分机没找到她。司历勤还有个别的会要开,已经进会议室了。
司南没敢再擅离职守,一直等到快七点了,司历勤的那个会才算开完了。秘书打电话过来叫她上去面圣,她即刻就去了。
可能是方才那个会开的并不顺利,司历勤看起来心情不怎么样,看见司南进去也不招呼,仍旧低头对着电脑写信,直到听见司南解释,刚才是去接默默了,脸上的表情才活泛了一些。
“默默这几天身体好不好?”司历勤没抬头,随口问道。
“还行,换季总有点咳嗽。”司南回答。
司历勤嗯了一声,又陷入沉默,直到那封信写完,才又抬起头来,看着司南问:“逸栈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打算怎么办?”
司南毫无准备,被问的一头雾水。来司历勤办公室之前,她就猜到,他找她八成是为了逸栈的那个项目,以为有什么新的指示,却丝毫不知他这一问是为何而发的。
司历勤看她一脸迷茫,似乎并不意外,站起来踱了几步,慢慢对她说:“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做投资最重要的是什么?”
司南点点头,有些无可奈何。自从她入行那一天开始,那句话就听过无数次了,倒着都能背下来。
“最重要不是知道怎么做生意,而是要看得懂人,”司历勤无视她表情,自问自答,“无论何种情况,都不要让私人情绪影响了你的判断。”
司南不作声,等他说下去。
司历勤却还是一贯的作风,根本无暇跟她解释逸栈到底出了什么事,吩咐她自己去整明白。
“项目协议先暂时hold一下,你去搞清楚状况再继续,”他这么对司南说,“如果他们股权争议搞不定,历星也只能退出了。”
从司历勤的办公室出来,司南自以为已经猜到了一二——程致研应该是跟沈拓提出离婚了,因为离婚析产产生了股权争议。
但她不明白的是,按照沈拓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不是自愿达成协议,国内的法院应该不会受理男方提出的离婚申请。今天下午,两人在幼儿园门口遇到,总不可能是个巧合吧。沈拓的态度不言自明,似乎就是要让她明白,离婚是不可能的,至于其他,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不得不说沈拓做的非常高段,不吵不闹,不急躁不失态,就达到了目的。
而这个当口,逸栈的第二轮融资又恰好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几个新分栈的筹备工作已经开始,正等着资金一到位,工程就要开始。此时闹出这么一出戏来,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除此之外,司历勤说的另一句话也让司南颇为触动——“无论何种情况,都不要让私人情绪影响了你的判断”,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她和程致研之间的那段渊源了吗?答案恐怕是肯定的。
23
也是在那个礼拜,程致研又飞抵香港。
事情的发展出乎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也知道此时留在上海或许更为明智,还有许多选择和决定等着他去做,却还是忍不住回到这里,只因为司南和默默也在此地,他来了,便可以离她们更近一点。
刚下飞机不久,他就接到吴世杰的电话。吴世杰告诉他,沈拓当天上午也飞去香港了。他只能回答,他会尽快回去解决剩下的事,不再上海的那几天,也只有请吴妈多担待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