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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琼乐等得不耐烦了,自己掀开了盖头挂在珠冠上,咬着下唇垂涎地盯着桌上摆着的几盘糕点。
她小心翼翼不发出声响地走过去,伸手捻起盘中的一小块糕点,正要送入口中,便听到门边开门的吱呀声。
季成安脸色驼红,酒气缠身,不知喝了几坛子酒才算是逃过了众人的纠缠。
他一推门便瞧见了瞪眼惊恐如小鹿般的谢琼乐,手里举着块糕点动作诙谐,他没忍住笑出声来。
谢琼乐一看见来人是季成安,呼出了口气,放任自我地坐在了凳子上。
她也不顾自唇上己点了胭脂,只在乎自己的肚子能不能吃得饱,伸手将糕点往嘴里送。
季成安双手阖上门,坐在了她的对面。
“公主,我先帮你拆了头上的珠冠吧。”
他注意到她头上华丽的珠冠,想她这般重的珠冠戴了一天,现在脖子定然酸疼。
谢琼乐嘴里咀嚼着糕点迫不及待地点头。
厚重的珠冠磕在脑袋上,疼得她忍不住惊呼,皱着眉头苦着脸。
季成安牵着她的手坐在镜子前,伸手帮她拆下头上繁杂的钗子,把珠冠扶着从头上取下,放在了桌上。
谢琼乐的脑袋顿时就轻松了不少,一抬眼看向镜子中自己的额头,一圈的红印子红得都快要擦出血来。
谢琼乐嘴里哀怨地嘟囔着:“这婚,是不可能再结第二次了。”
季成安放下珠冠的手顿住,继续帮她拆开头上复杂的发髻,一边笑吟吟地在她耳边柔声说话。
“公主,莫不是还想再成一次亲。”
谢琼乐|透过镜子见他笑得温柔又渗人的模样,手里用木梳梳顺着她的头发,仿佛下一秒就会把梳子换成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
谢琼乐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唇,急忙解释:“我胡说的。”
季成安嗤笑一声,从桌上端了叠糕点放在她眼前:“饿了就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我去寻些热乎的吃食来。”
谢琼乐本觉得他这作为不合规矩,大婚之夜让郎君去取吃食,听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奈何她肚子空瘪,最终还是屈服于自己的饥饿感,没有拦他。
过了一会儿,季成安不知道从哪里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来,他想着她饿了一天,不宜吃得过于油腻,便自己下了碗面。
自从曲府为她烤红薯之后,他便学着做一些简单的吃食。
也算是以备不时之需,譬如现在。
谢琼乐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季成安就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她吃。
谢琼乐是真的饿了,连吃相都没顾上。
季成安盯着她吃得很香的模样,心里十分满足。
公主真的成了他的夫人,一切都好像做梦。
谢琼乐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她猛地对上季成安直勾勾的视线,犹疑地慢动作放下手中的筷子,架在碗上。
她这会儿子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今夜是她与季成安的花好月圆夜。
洞房之夜,该做些什么,就不必多做解释了吧。
谢琼乐光是想想就羞红了脸,不敢直视季成安的眼睛。
“公主,我去沐浴更衣。”见她吃好了,他端着碗起身。
今日白昼安迎亲一路,夜里又与人推杯换盏,此刻身上汗涔涔地带着酒气,连他自己都觉得难受。
遑论谢琼乐该如何想。
谢琼乐见他离开,心下没来由地放松,轻呼出一口气,也跟着起身到屏风后换下了层层叠叠的婚袍,身上只留下了白色的中衣。
季成安洗澡洗得久了些,谢琼乐本想等等他,结果侧卧在床榻上冷不丁地就睡着了。
季成安沐浴更衣后回来,见她睡着了,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在她身侧躺下,与她面对面。
他盯了她许久,少女睡着时神色轻松娴静,清浅的呼吸声均匀。
比兔子还要乖。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她的睡颜,可如此光明正当地躺在她身侧。
这种感觉十分新奇。
满腔充盈着暖意。
也许正所谓是世人口中所说的幸福之感。
他伸手勾起她落在榻上的一缕长发,轻轻地贴在唇边亲吻。
可睡觉不老实的谢琼乐偏偏这时候翻身,扯着头发头皮一疼,迷糊地睁开眼。
“季成安。”她含糊不清地呢喃着他的名字,眼睛一睁一闭,困顿得很。
季成安摸了摸她的脑袋:“疼吗。”
谢琼乐闷闷地嗯了一声,闭上眼准备继续入梦。
“公主,醒一醒,合卺酒还没喝呢。”
谢琼乐既然醒了,就把剩下的礼都成了。
她起不来,季成安就将手臂伸到她脖子下面,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扶起来。
谢琼乐软弱无力犹如无骨般瘫软着靠在他的怀里,睡梦中的意识正在慢慢回笼。
季成安看她清醒了些,能自己坐着不倒下,便下榻走到桌边,将桌上的两杯合卺酒端到床榻边,一杯放在了她的手上。
谢琼乐握着酒杯与他交杯喝合卺酒。
合卺酒入喉,苦涩得谢琼乐差些就要将酒吐出口,又生生咽下。
合卺酒本该将葫芦一分为二盛酒。
葫芦是苦的,意为夫妻同甘共苦。
没有葫芦,便用了苦酒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