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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中充满了红血丝和泪水,祁云低下头,一言不发。
两人一坐一站,对峙半天,祁云败下阵来:“我去给你拿点粥。”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楚煦猛地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拉住祁云,大手死死攥住他纤瘦的小臂,把祁云整个人拉到眼前,迫使他转过脸来面对自己。
祁云闭上眼睛,心中的悲哀便被锁在了里面,不为人所知。
“是因为他曾说你不好吗?”楚煦颤抖着声音说:“所以你便诅咒他?”
“师尊,这三年我在外面闯荡,听到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很多......”楚煦喉头滚动,痛苦地说:“我都不信,即使明摆着是真的我也不信,我相信我朝夕相处的那个人,相信我深爱的那个人,我信他不是那种......”
眼泪决堤,楚煦的情绪难以自控,他抓着祁云,把他拖到外面的冰天雪地里。
“他们说你弑师,说你滥杀,说你残害同门。”楚煦攥着祁云的手因为大力而微微颤抖。
“我都不信的,哪怕是圆圆和我说的我都不信。”
“可是师尊,你刚才是在做什么?”楚煦哽咽着哀求道:“你给我一个解释好不好,你...你哪怕编个谎话,把话圆过去,我就信你好不好,师尊?”
“圆圆他是为我挡下伤害,所以才受的重伤,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啊,师尊!”楚煦撕心裂肺:“我们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至交,你让我如何在你们之间作出取舍,师尊,你圆一圆好不好?”
“只要你说了,我就信,我就坚定地相信天下人都在污蔑你,都在说谎,好不好?”楚煦泪流满面,他的内心茫然不知所措,他那么喜欢祁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枕边人竟然是黑心莲的事实,哪怕他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哪怕他劣迹斑斑,他也会把自己蒙蔽,强行活在谎言中。
然而祁云并没有为他编制假象的温床。
他看着他发疯,看着他痛苦,看着他崩溃。
他只是说:“对不起。”
“是真的。”
“弑师,滥杀,残害同门”祁云的声音古井无波,仿佛这些只是轻描淡写,不值一提的事情:“都是真的。”
楚煦的幻想轰然碎裂。
“方才你听到的,也是出自我真心,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骗你。”
咔嚓——
楚煦感觉这一刻自己的灵魂都碎成了粉末,落在无极峰顶千年不化的冰雪之中,再也无法有半分暖意。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做,各种情绪带给他的冲击太大,是真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也无法主宰自己的行动。
莫名其妙的,他扑了上去。
把祁云死死摁在白茫茫的冰雪之中,狠狠地吻了上去。
可那人的唇也是微凉的。
就好像流经他身体的血液是冷的一般。
“师尊,你好凉啊。”楚煦落着泪,指腹扫过祁云破碎的唇,抹下一丝嫣红。
“你这人,可有一点温暖的地方?”楚煦疯狂地撕扯祁云的衣衫:“里面也是冷的吗?”
他如同一头野兽,完全失去理智,心乱如麻,恨不能把身下的人吞到腹中,拥有他,囚禁他,私藏他。
浓烈的酒香在雪地里迸发,白茫茫的山巅之上,两个人幕天席地纠缠,在忍无可忍的痛与欢中放肆释放。
祁云眼角潮红,吟叫出声,他侧过头,带着惶恐,乞求一般嘤咛:“不要,不要在里面——”
楚煦惨笑,捏住祁云的下巴,狠狠咬了上去:“师尊想什么呢,放心吧,我不会标记你的。”
楚煦用力冲刺,极度舒爽的身体说着残忍的话:“我不会再与你有任何纠缠。”
“师尊,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
祁云合上双眼,死咬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
泪落入雪,悄然无声。
楚煦走了,带着他受伤的同伴们离开,临行前最后一次回头,看见祁云站在门口那株红梅下,嫣红的唇,墨黑的衣,下巴上一处淡淡的齿痕,高耸入云的雪峰上只有他写满落寞的孤寂的身影。
楚煦转身,落泪,然后义无反顾地离开。
百年的孤独中曾有过一丝波澜,来势汹汹,走的时候便是断骨之痛,祁云仰天长叹。
他的世界里,终究不会有任何人驻足。
那之后易非尘来了一趟,祁云感伤地说又失去了一个徒弟,言语中尽是伤感,他难得在易非尘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模样,易非尘心中涟漪荡漾,便多陪他坐了一会儿,听他说了许多往事,甚至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
时间一如既往,不徐不快地流逝,十年光阴对于修真界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
这十年是修真界波动剧烈的十年,先后有十九家被污染的门派没落,又有数家新的门派兴起,这其中最令人瞩目的,当属楚煦和他的同伴们一手拉扯起来的正气盟。
正气盟不是一个独立的门派,而是楚煦等以十二峰名义牵头,联合上百家正道门派形成的联盟,联盟成员上下一心,共抗浊气邪气,与妖魔为敌,维持修真界清正浩然之气。
正气盟成员皆以楚煦为尊,如今的楚煦不仅战功硕硕,在修真界获得极高的名望,而且侠义心肠,与人为善,口碑也极好,成为万千坤君心中的烈日,无数少女闺中的春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