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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矜乖巧地说好。
两人聊了会天,随意聊了聊这一年的事,有客来拜访,老太太让人一律谢绝,一个也不想见。
佣人摆了晚饭,沈逸矜扶老太太去洗手,陪着一起吃饭。
老太太说,到她这般年纪,她已经活成了一个老古董,年轻人没事都不爱往她这里跑了,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想到她。
沈逸矜变着法子安慰她:“奶奶你何止是个老古董,还是个镇宅之宝呢。大家有事就会想到你,那还不因为你是大家的核心嘛。要是这老宅没了你,主心骨可就散了。”
老太太被哄得开心,“咯咯”地笑。
她现在手抖得比以前厉害,举不了筷子了,吃饭只能用调羹慢慢吃,舀汤也是佣人给她舀。
沈逸矜接过佣人的手,给老太太夹菜,舀汤,夹得鱼肉也仔细将刺挑干净了才给她。
老太太吃着,满心欢喜,说:“老爷子托了小渊的福,多活了一年,多吃了一年的饭,这次走得顺心,办得也是喜丧。而我也没多大的奢求,只想靠着你们再多享几年福就好了。”
老太太太聪慧了,什么话都没有直接点明,却将自己的诉求说得一清二楚。
那是要沈逸矜和祁渊在一起。
沈逸矜也不笨,听明白了,笑着回:“奶奶你子孙满堂,福气多,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老太太笑了,和她聊起老宅里的事,一顿饭吃完,也没说完。
沈逸矜感觉到了,老太太经历的事多,在老宅里生活了大半辈子,早养成了处事不惊的性子,看淡了人情冷暖,所以老爷子过世,也没能给她太多刺激。
不过这只是表面,老太太内心还是有很大的触动。
如今老宅里空房子多,小辈们几乎都搬出去住了,老爷子这一过世,老太太内心极其孤独。
“还好有小渊在。”老太太将祁渊夸了一通,忽然拉起沈逸矜的手,很紧要地和她说了句,“小渊需要你。”
沈逸矜怔了怔。
老太太说得不是祁渊爱她,而是需要她。
老太太说:“你别看小渊平时强势,手腕铁狠,他心里也是有一块柔软的,那一块地方只有你。”
她的视线越过窗户,看去灵堂的方向:“小渊哪,老爷子曾经说他在公司里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偏偏在你身上栽了跟头。”
语气像是道破玄机,伴着一声长长的叹息,似乎话没有说全,意味深长。
沈逸矜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有些愣神。
有佣人送了茶来,沈逸矜接过茶盘,皙白手指一件一件摆弄,冲泡好,双手递了一杯给老太太。
老太太接过,看着她笑:“你这泡茶的手法和小渊一模一样。”
沈逸矜跟着笑了下:“就是祁渊教得我。”
老太太浅抿了口,点点头:“很香,味道也和他的一模一样。”
那天,沈逸矜陪着老太太坐到很晚才离开。
吴妈来接得她,祁渊还在灵堂,诸事繁琐,忙得不可开交。
祁渊给沈逸矜打了个电话,说:“天很晚了,就不要回去了吧。”
沈逸矜问:“那我住哪?”
祁渊理所当然的语气:“当然是我的房间。”
“你回来吗?”
“回。”
明明人不在面前,耳尖上却像是被用力亲了口,瞬间发烫,红了。
“那……”沈逸矜抬头望向灵堂的方向,“你早点回。”
她是体谅他的辛苦,叫他别太拼,可是话出口,传进男人耳朵里,含义完全变了。
祁渊闷笑了声,对着手机轻声说:“好,我早点回。”
沈逸矜才反应过来,摁断了电话,耳朵上红得滴血。
第52章 诱她入怀
晚风清凉, 一路曲折幽径,蜿蜒的地灯旁临时加了几盏高倍数的探照灯,亮光如波涛一浪一浪倾泻在整个枕荷公馆之上, 照见一片年代久远的辉煌。
就这么亮的路,吴妈手里还提着一盏黄铜神兽的风灯,她说这一盏不一样, 辟邪,是灵堂里做法事的那些和尚们刚念过经的。
沈逸矜点头, 门阀深就是讲究。
几重深漆大门进去,有人影在廊下说话, 也有小孩嬉闹奔跑,吴妈带沈逸矜一路穿堂过檐, 走进一栋木楼, 上二楼,开了其中一间深栗色大门, 告诉她, 这就是祁渊的卧房。
房间很大, 进门一张古旧的书桌, 靠墙的红木百宝格上摆着一尊尊古玩,石器,摆件, 还有一些书本。
往后转过一扇圆形拱门, 里面暗藏一个大房间,那才是卧房。
进去后,正中靠墙一张宽大高雅的木制大床, 旁边一张狭长低矮的置物柜, 是隐藏的供暖系统, 其他的家具年头看起来比这置物柜都要老很多,古典的漆面上划痕斑驳。
吴妈推开旁侧一扇小门,那是个卫生间,里面一样格局很大,现代洁具应有尽有。
青玉般的地砖,极显高贵奢华,是近些年青砖改造砌成的,外观做了木雕的设计,和木楼已经融为了一体。
沈逸矜感叹了下,眼里仿佛看到了祁渊这些年生活在老宅里的光景。
吴妈回头送了一套浴袍过来,沈逸矜洗完澡,穿着不太舒服,开了祁渊的衣柜,指尖一件件挑过,最后拿了件棉质的白色衬衣穿了。
窗外,黑色屋檐重重,晚风送来荷塘的清香,走廊上有孩子追逐跑过,整栋楼都跟着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