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咸鱼三阿哥 第64节
而且只要他同意了,老三一出京城肯定会被埋伏暗杀,他就算是把整个火器营都派过去,也未必能护得住老三。
真把那些大族乡绅逼急了,造起反来只会比寻常民变更难控制。
他疯了才会让老三去祸祸陕西和甘肃,不过他看老三也不会蠢到不要命的程度,只是想发泄被太子和群臣针对的愤懑罢了。
这手段还是稚嫩了些。
康熙毫不意外地驳回了诚亲王的请缨,但却安排给了诚亲王一项更重要的差事——为浑河改道。
浑河有三个特点,善迁徙,善瘀堵,善决堤。
尤其是最近这十几年,因为堤防不断延伸,上游带来的泥沙不断堆积,使河床越来越高,决堤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一旦决堤,为了堵住决堤口,就只能将堤防修得更高更长,堆积的泥沙只会更多,如此循环反复,不光要不断的往里砸钱,河道两旁的农田也常年受灾。
若不是噶尔丹逃了一次又一次,朝廷始终要为大战做准备,头几年就该给浑河改道了,工部光是图纸就已经改了三份。
给浑河改道,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在工部呈上来的奏折中,单是民夫就要招募十几万,所需银两高达四百万。
治水是一项大功绩,更何况还是如此浩大的工程,福泽后世,比上多少次战场都管用。
此事交给老三来做,他是放心的,起码能把银子花到该花的地方,这样的一个肥差,也就老三不会趁机在里头捞银子,还会管住剩下那些人的手。
把诚亲王派到甘肃或者陕西去肃清官场,群臣不乐意,让诚亲王负责数百万两银子的浑河改道,一部分官员也是不愿意的。
但前者是强烈反对且人数众多,后者放到平时,反对的态度称得上激烈,人数也绝对不算少,只是跟前者比起来,反对声显得没那么多而已。
康熙直接将此事定下来,胤祉也干脆利落地领了旨,不过,皇阿玛刚刚以他身体刚养好为由拒绝让他去甘肃或陕西。
“儿臣没办过如此重大的差事,再加上身体刚刚养好,担心难以将事情处理周全,皇阿玛可否给儿臣安排几个帮手?”
最好是内阁学士,不是也没关系,若是个贪官,顺手处理了,不是贪官,便能留下来做帮手,只要人手足够多,他照样可以保持正常健康的作息,绝不猝死。
第107章 一更(捉虫)
纳兰明珠顶着两个浓厚的黑眼圈,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头却是满意的,尤其是看到索额图望向他的那副蠢样子。
万岁爷愿意将浑河改道这样的政绩工程都交给诚亲王来办,可见对太子已经忌惮到什么程度了。
而且诚亲王有了这么大的差事办,应该也就没有精力琢磨那些胆大包天的想法了,等人冷静下来,就知道昨日说的事儿有多不靠谱了。
一个戴梓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来容易,要藏个人也不难,别说是藏到南边了,就算是京城也藏得,戴梓又不是噶尔丹,被流放到盛京那么些年了,还有几个人记得。
只是有了戴梓又能如何,诚亲王没有自己的地盘,藏个人容易,就算是要锻造些刀枪,也不是不能瞒过去,但诚亲王要戴梓明显是冲着火炮去的,火炮哪是不声不响就能造出来的玩意儿,试炮的时候动静大的很,很难不被发现。
而且诚亲王就算能把山西百姓鼓动起来,也杀不到京城来。
纳兰明珠昨日一晚上都没睡好,倒不是因为他答应了诚亲王去把戴梓弄来,这事儿不难。
既敢结党,也敢为了利益阻挠万岁爷政令实施的纳兰明珠,昨天想了一夜,还真打算把戴梓从盛京弄出来,制造一场意外让戴梓一家假死脱身,也好稳住诚亲王。
一个戴梓好安置,就担心诚亲王拿戴梓搞事,这若是让人发现了,那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想造大炮没那么容易,什么材料都没有,光靠戴梓,十年能磨出来都算好的。
所以他只要把人藏住了,起码十年内是没有风险的,至于十年后,万岁爷现在都已经四十五岁了,真的还能再撑十年吗?不见得吧。
诚亲王和太子的矛盾看似尖锐,但只要诚亲王避出去了,那就该轮到万岁爷和太子打擂台了,除非万岁爷还能在皇阿哥里挑出一个能够与太子相争的人。
想明白这些,纳兰明珠就淡定多了,整场大朝会上都没皱一下眉头。
只要剩下的皇阿哥不冒头,而诚亲王也始终像现在这样‘无欲则刚’,那太子早晚要被万岁爷收拾,蹦达的越厉害,就越会被收拾。
纳兰明珠的眼睛已经放到剩下那些皇阿哥身上了,四阿哥最好是和太子绑死,五阿哥和七哥不用担心,九阿哥和十阿哥目前还小,暂时不用担心。
也就八阿哥,虽然出身不高,但这只是劣处,又不足以让八阿哥失去夺嫡的资格,再加上八阿哥能力不差,又长袖善舞,他日后还真得防着点八阿哥做大了,不能让万岁爷再找到一个可以与太子相争的人。
纳兰明珠自觉他和诚亲王已经跳出了万岁爷的棋盘,自然不屑和索额图做意气之争,太子可是至今都还待在万岁爷的棋盘上。
大殿上的人,高兴的绝对没有不高兴的人多,有人庆幸是诚亲王来主持浑河改道,也有人忿恨跳脚,这么大一块肥肉,涉及到几百万两银子,动心的人多着呢,可要在诚亲王眼皮子底下动手,那不是嫌命长吗。
当然,还有不少人是单纯不想看诚亲王得势,修建水利那可是收拢民心的利器,这样的事合该是太子去做。
下了大朝会,胤祉被留下来叫去了乾清宫,直郡王原本还想着和明珠一道回去,说好了要给太子点颜色瞧瞧,结果就这!
不过,瞧见明珠脸上的表情,直郡王心里头就稳了,他太了解明珠了,每次看到明珠这幅面无表情但眉头撑开的样子,就意味着索额图快倒霉了。
既然如此,就说明明珠和老三还有后招,那他便放心了。
直郡王走的干脆利索,五贝勒走的比直郡王还快,都快把风也带起来了。
实在是心里头窝囊,皇阿玛虽然让三哥主持浑河改造,可太子党就一点惩罚都没有吗,差点把三哥变成千古罪人,结果就这样不疼不痒的过去!
皇阿玛偏心眼儿,可三哥怎么能这样就忍了呢,怕太子做什么,他们哥几个加一块,难道动太子一下都不成吗。
大哥和小九那天都敢说到太子脸上,三哥怎么能蔫儿了呢。
这两位走得快,但都不及四贝勒,因为刚下朝四贝勒便迅速溜了,不给任何人将他叫住的机会。
不想和太子闹得太僵,也不愿意继续待在太子党内,四贝勒除了躲没别的法子,慢慢来呗,日子久了,太子也就知道他的心思了,日后不会再带他了。
而且他区区一个贝勒,能帮得了太子什么,还不如老老实实管好户部,三哥花大力气将户部整改成如今这样,他不能让户部再倒回去。
跟哥哥们比起来,七贝勒和八贝勒此时是满眼的羡慕,太子就不用说了,待遇从来都不是旁人能比的,他们也羡慕三哥。
浑河改道,这件事儿若是做成了,能有工部预期的一半效果,便可以名留史书了。
朝堂上的皇阿哥就这么几位,九阿哥和十阿哥还在回京的路上,十一阿哥基本没来过大朝会,这位身子骨弱到已经满朝皆知了。
康熙把老三叫到乾清宫,一则是为了安抚老三,二则是为了给老三挑帮手,别挑个不合心意的过去让老三给收拾了,三嘛,也是最重要的目的——该让老三支楞起来了。
念书时就不是个上进的,非得在后头逼着才能不偷懒。
如今都已经是铁帽子亲王了,也还是没有上进心。
若老三这份心态能放到太子身上,那他就不用犯愁了。
可太子如今太着急了,又有索额图这些人在背后蹿腾,为免局面失衡,就得让老三支楞起来。
“将衣袖撩起来,朕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胤祉还未曾跪利索,就已经被扶起来了,撸起右侧的袖子,露出已经长好的伤口。
上面红色的痂还未褪去,因为是斜着砍下的,伤口大概有一根中指那么长,宽度也差不多有大拇指的长度,猛不丁一瞧,还是有些吓人的。
胤祉原来的时候还想瞒着额娘,只是伴随着那三十一把万民伞,被传开的还有他在山西遭到的那些暗杀,也包括他在暗杀中受的伤,额娘的眼泪差点没把钟粹宫给淹了。
康熙眉头紧皱,眼眶微红:“动手的山西柳氏,除了当时服毒自尽的主,剩下的人都在盛京被匪徒所杀,未曾留下全尸。”
胤祉当初还在山西时,倭伦就已经查到了柳氏,罪魁祸首服毒自尽,柳氏全族被流放到盛京。
盛京地广人稀,也的确有山匪存在,但柳氏一族皆被匪患杀掉,这未免也太巧了,消息还是由皇阿玛说出来,想来肯定是皇阿玛让人动的手,这是在给他报仇?
康熙拉着老三坐下,拉着老三的手,语气极轻极缓的说道:“你右臂上的伤刚刚养好,按理不该让你主持浑河改道,但朕除了你,也再想不到别的可托之人了。”
胤祉有些不自在,除了皇阿玛在热河行宫病重那一次,他同皇阿玛可从来没有这样亲昵过,而且每次光是看着皇阿玛和太子在众目睽睽下拉着手说话,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换成他和皇阿玛,身上的鸡皮疙瘩只多不少。
胤祉清了清嗓子,把右手抽出来,两手一拍,大声道:“皇阿玛若是不放心儿臣,那不如多给儿臣安排十几个帮手,再让儿臣带上几位太医同行。”
“对了,儿臣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如今要出京办差,儿臣心里头也怕得很,皇阿玛能不能再从火器营调一队人马来保护儿臣,在山西时若不是有他们保护,儿臣肯定是再也见不到皇阿玛和额娘了。”
“再有两个月便是弘晴的生辰,儿臣想到时候赶回来参加他的抓周礼,顺便把人接过去,他长这么大,儿臣都没好好陪过他,心里实在愧疚。”
这感情是交流不下去了,康熙也习惯老三问他要人了,上次点名要了三个部门的人,这回倒没指定要哪个部门,只是加上了太医不说,火器营的人还用上瘾了。
有要求就好,康熙不怕老三有要求。
“朕还让穆克登带队保护你,太医的话,你把吴太医带去,除了院正不行,其它的可以再挑五个。”
康熙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在安排官员的时候,非但把工部的一位尚书都安排上了,还安排了吏部尚书马武,就是那位内阁大学士马齐的弟弟。
啧啧啧,这么大方吗?
第108章 二更
胤祉同马武是打过交道的,七年前,他被刘御史弹劾奢靡无度,有中饱私囊的嫌疑,皇阿玛命中宗人府和刑部调查,当时刑部负责此事的便是左侍郎富察·马武。
时光荏苒,当年的刑部左侍郎已经成为了今日的吏部尚书,胤祉也同刘御史背后的皇长子党走到了一起。
胤祉对这个帮手是极为满意的,至于另一位尚书,工部的萨穆哈老大人,胤祉只能有劳太医多看着点了,毕竟这位大人已经七十一岁了。
到这个年岁还不致仕,可不是老爷子自己不想回去安享晚年,是皇阿玛不让。
人家上了致仕的折子,以年老有疾为理由要退休,结果皇阿玛不允也就算了,好话也不说一句,反而斥责萨穆哈老大人伪诈。
此事是去年年底发生的,那会儿胤祉还在山西,并不了解这里面的内情,更何况工部也不是他的管辖范围,自然搞不明白皇阿玛为何这般态度。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更希望把工部正值壮年的另一位尚书带去,不过,有总比没有强,更何况这位老大人在工部深耕细做得有十多年了,胤祉刚被允许御前听政那会儿,这位就已经是工部尚书了。
除了年龄太大,需要太医随时看护,没旁的毛病。
除了两位尚书外,皇阿玛还给他安排了四十五名进士,头几天刚参加完殿试,还没来得及被授职的新科进士们,既包括了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也包括了二甲进士和三甲同进士,总归是将榜上有名之人一网打尽了。
去年京城才刚刚举行了春闱,三年一届,按理,等到康熙三十九年的时候才会举行下一次春闱,如今方才不过康熙三十七年,也无甚可庆祝之事,之所以在今年开恩科,纯粹是因为人手不够。
山西官场去年换了八成的人,导致人手吃紧,不得不开恩科再取一届的进士,还没来得及安排,便赶上诚亲王又要人,康熙便直接把这些半只脚刚刚踏进官场上的新人都塞过去了。
新人好啊,调派出去不会影响朝廷各个衙门正常的运行,而且还没有前科,不怕查,也绝不会敢在老三眼皮子底下耍心眼。
胤祉倒也乐意用新人,不过新人上岗前,最好还是培训一番,把规矩讲清楚,不是他瞧不上新科进士们,而是这些新科进士从未正式领过差事。
老员工只有两个,实习生却有四十多个,根本带不过来,只能在上岗前先来个培训班。
这事儿胤祉熟,以前在户部就是这么搞的,为此他还特意把已经致仕的户部尚书麻尔图大人返聘了回去,不过如今麻尔图大人已经彻底退了。
胤祉打算重新请麻尔图先生出山,给新科进士们上几天的课,争取工程开始的时候可以尽快上手。
除了麻尔图的人,胤祉还打算去把靳辅先生也请出来,大清目前的治水第一人,人虽然已经致仕了,可宝贵的经验还在。
不止是新科进士,若是能请得动靳辅老先生,胤祉自己也打算跟着上课,既然要主持河工,总不能一点都不懂吧。
四百万两银子,十几万民夫,这么大的工程,偏偏他的水利知识贫瘠的很,想不心虚都难,如今只能在人手和银子到位之前,抓紧时间补课。
凭借当年千里送太医的交情,胤祉厚着脸皮向靳辅老先生递了帖子。
这位老先生不住城内的宅院,而是住在京郊的庄子上,虽然因病致仕了,但也没闲着,胤祉拎着礼物到的时候,老先生还在整理书稿——治河方略,瞧着精神头很是不错的样子。
胤祉心中大定,走上前去寒暄了没几句,便直接点明来意:“老先生,我来是想请您给我和今年的新科进士们上几日的课,浑河改道工程浩大,我们都没什么经验,虽然施工有工部的人指导,但您主持河工这么久应该知道,如果我们这些管事儿的太外行了,也会影响施工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