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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母亲的琴,一直收在他的私库里。
……
锦和院传话,开膳了,俞静宜停下手头的事,带上青荟前往。
临近院门,忽有潺潺的琴声透出院墙,俞静宜面露疑色,俞家没有人会抚琴。
走进院子,只见卫衡头上别着一根素雅的玉簪,如墨长发披散在身后,身穿一袭宽松的白色长衫,坐在一棵槐树下抚琴。
眉眼低垂,脊背挺直,姿态高雅,动作行云流水。
清风吹拂,衣袂翩然,宛若嫡仙。
俞家人围坐在一旁聆听。
捕捉到她的身影,他抬头投来一抹极具妩媚,勾魂摄魄的眼神。
俞静宜想找小妾,他就扮成小妾的样子,人活久了,会不自觉地学会很多技能,琴艺,他可以的。
俞静宜:“……”
她又想笑又想哭,努力压下泪意。
人齐了,曲终,郭方蕊收回心神夸赞道:“卫衡的琴艺真好,以后无需请琴艺师父,让卫衡来教小酒罐。”
小酒罐是俞家改头换面的第一代,郭方蕊打算将他当作官家子来培养,学习君子六艺。
卫衡笑着应下,上辈子也是他教的,起身的时候,郭方蕊打量他的面容关切道:“你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生病了?”
卫衡眉尾抽了抽,清咳一声。
郭方蕊再道:“早晚凉寒,多穿些。”
女婿今日这身太单薄了。
卫衡:“……”
来到席上,卫衡悄然将饭碗放在丫鬟传菜的托盘上,自以为做的很隐蔽,一只手伸过去将饭碗捞回来,重新放在他面前。
碗底磕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我……”卫衡想说没什么胃口,对上俞静宜凌厉的视线,默默端起饭碗。
郭方蕊认定他生病了,不好给俞家人布菜,低头默默吃着。
俞静宜给他夹了一大块蹄膀和一只肥硕的鸡腿,席间,他只吃了这些。
膳后离开锦和院,卫衡配合俞静宜的步伐走在一旁,落后半步,一副伏低做小的姿态。
路遇管家,管家搓搓眼睛,调头离去。
他好似看到旁人家的老爷和讨宠的小妾,这倒是没什么,只他们家大将军是小妾的位置,真是辣眼睛啊。
回到房里,关起房门,俞静宜目光射向卫衡,一副兴师问罪的面孔。
卫衡干巴巴唤了一声:“娘子……”
俞静宜上前,双手捏起他左右两侧的腮帮子,愤愤道:“说吧,你偷抹了我多少脂粉?”
卫衡扭曲着面容,弱弱道:“一……一盒……”
俞静宜气结,松开手,指腹粘上了一层脂粉,心道,如果都这么用,胭脂铺要赚翻了。
卫衡急急补充:“我已经吩咐下人去买新的,下午就会送到。”
见他如此,俞静宜只感到心疼,扑进他怀里,脸颊贴在他的肩头,双手环住他的腰肢,闷闷道:“以后别涂了,好好吃饭,多穿点。”
他的装扮和金家的男妾一模一样,那男妾比他白,比他瘦,他就涂了脂粉,不肯吃饭。
可在她心里,他才是最好。
当家的要纳妾,主母要么百般阻挠,要么与之离心。卫衡既没有与她吵闹,也没有远离她,而是委屈自己极力迎合她的喜好。
她如何能狠得下心肠。
卫衡眼底闪烁:“如果娘子有中意的妾室我可以接受的。”
——才怪,让他知道是谁,他定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连俞家的大门都别想进!
“不找了。”俞静宜道。
这个方式除了伤害他,没有任何意义。
卫衡露出得逞的笑容。
……
隔日,太后再次差人将俞静宜接进宫。
寿宁宫里,明元帝五位已经出嫁和尚在闺中的公主都到齐了,此外,还有福襄郡主。
太后道:“哀家听福襄说,你手上有治疗银屑病的药酒。”
明元帝这一支全都遗传了玉太妃的银屑病,无一幸免,银屑病无法根治,要不了命,但发病的时候很痛苦,收到消息全都赶来了。
俞静宜心里“咯噔”一声,五蛇酒毒死了明元帝的生母,在为郭家洗脱冤屈之前,不好拿到明面上,她道:“方子的功效是祛除寒毒,滋养体魄,锦熙公主没有发病是因为身子养得好。”
五蛇酒确有祛寒的功效,而体魄强健的人不易患上小病小痛,从医理上说得通。
闻言,上首几位公主面上流露出失望之色,年仅八岁的五公主嘟起小嘴。
太后道:“听乔医士所言,民间确有治这病的方子,不过已经失传很久,乔医士询问过验酒的御医,觉得有些相似,你不懂医理,或许这酒本就能治疗银屑病,这样吧,你备上十斤,我让乔医士安排人试一下。”
当初那坛酒带进宫的时候,为谨慎起见,服用之前由太医验过。
她没有索要方子,只是安排人试药,没有强人所难之嫌,俞静宜全然没有回绝的余地,只得应下。
出了寿宁宫,福襄郡主跟上来,一副邀功的姿态:“静宜,你可要好好准备,若是医好了几位公主,我会帮你向外祖母讨赏。”
这赏赐俞静宜不想要,没有回应。
锦熙公主见状道:“福襄,你怎么没有提前说一声就报到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