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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年掀眸瞧了他一眼,没说话,一双黑眸沉沉静静的。
“啧,你们之间得隔了有六七岁?”钟鹤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当着他的面算,“这样一看好像是差挺多的。”
闻祈年心一沉,把空酒杯放回茶几上,发出清脆的磕撞声。
沉默半晌,钟鹤突然出声:“别喝了,你身上的伤不是还没好?你家老爷子下手可不轻。”
闻祈年不置可否,但手中倒酒的动作没停。
钟鹤暗骂了声,懒得再管他。
隐隐约约的,外边传来马蹄声。
今天的局定在了西郊马场,大部分人都在马场里泡妹,钟鹤和闻祈年坐在里边的阳台上晒太阳,但是程寻纪迟迟未到。
钟鹤抬手看了眼表:“他再不来,我就不比了。岑柚午睡快要醒了,我还想回去陪她睡一会儿。”
话音刚落,不远处程寻纪的身影就出现了。
待他进来,钟鹤毫不犹豫踢了下他:“怎么回事。”
程寻纪的嘴唇没什么血色,随手把外套脱下扔在一旁的沙发上,找了个椅子坐下,随手拿了瓶酒就往嘴里灌。闻祈年也提起精神看向他,目光忽地落在他敞开的领口上。
锁骨上的纹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浅淡的结痂痕。
闻祈年眸色微深,打量着。
直到酒水见底,程寻纪才把瓶子压回茶几上,舔了下嘴角的残余,眸中情绪汹涌,扔出一张名片:“去把纹身洗了。”
黑色简洁的卡片上,龙飞凤舞的两行烫金字体:
【重逢】
【沈听惟】
钟鹤蓦地坐直了身体,仔细地看向他的锁骨,半晌才出声:“你这是...早就去洗了几次。”
纹身一次洗不掉,而眼下程寻纪锁骨上干干净净的,很明显不是第一次去洗。
程寻纪嗯了声,又抽出一瓶新酒大口吞咽,嘴角溢出的酒水顺着喉结上下滚动。这下闻祈年和钟鹤都看出来点不对劲,气氛沉默下来。
半晌。
钟鹤回神,从他手上夺走酒瓶,语气有点不悦:“行了,洗了纹身最好别喝酒,她知道你这样胡乱造作?”
程寻纪轻笑,随手又开了瓶,仰头灌下。
被闻祈年也抽走酒瓶后,他抬眸看他们,扯唇:“她知道,也不会再管我了。”
钟鹤和闻祈年原本还想再说什么,但这话后,两人没再开口。
许久后,程寻纪陷在沙发里不省人事。
钟鹤叫人来把他送去包间休息,自己拎着钥匙准备回去,临走时他转头看向还坐在沙发上的闻祈年,情绪也是不怎么高涨,但还是问了句:“你不是要去接人?”
闻祈年捏着那张名片,随手装进口袋,漫不经心地勾了下唇,“这就走了。”
说着,竟还比钟鹤先出门去。
阳台上,钟鹤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没点。他第一次惊觉,这兄弟俩身上的傲气都给磨没了,当初狂妄潇洒恣意地放言,谁也困不住的两个人。
如今,皆为情所困。
.....
半个小时后。
一辆黑色库里南,唰地停在了春十路尽头的一家刺青店门前。门店除了一个手写体的店名,再无他物,简洁的一贫如洗。
坐在店门口,边打瞌睡边给沈老板看店还债的露白倏地眼睛一亮,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辆豪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隽美男人,白衬衫领口开了两颗,露出半截性感的锁骨,眉眼间也缀着风流劲。
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好他妈帅。
她紧张地看着男人大步走近,修长冷白的手指从口袋里夹出一张黑色卡片递给她,嗓音低沉诱惑:“你好,老板?”
露白愣住,低头一瞧。
沈听惟。
她就说,怎么会有这么帅的帅哥来找她!
“我哪有沈听惟那本事,他搁楼上睡觉呢。”露白麻利地扯过一张小板凳递给男人,“帅哥你坐,我去给你把他叫下来。”
说完,噔噔噔地三两步窜上二层,不见了人影。
闻祈年走进去,里边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摆满了零食的茶几,最里边有条走廊,被楼梯挡住了。他懒散地靠在门边,垂着眼不知道想什么。
没一分钟的功夫,楼梯上便传来脚步声和愈发近的说话声。
“帅哥?老板来了!”露白三步并作两步蹦下最后几级台阶,欢快地喊道。
闻祈年掀眸,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的年轻男人跟在她后边走下来,语气微厉:“露白,你要是再这样下楼梯就别怪我下次不让你来了。”
露白撇嘴:“知道了!”
“这帅哥来找你的。”
闻祈年顺势扬了下唇:“我想纹个纹身。”
“你确定?”年轻老板比较冷淡,“纹身不算简单。”
闻祈年摩挲着手机边缘,闻言动作一顿:“你这不能纹?”
沈听惟盯着他瞧了几秒,才淡淡垂下眼,“没说不能,就是纹了之后再洗就很麻烦,而且做完至少要等一年才能洗。”
他这里来过不少刚纹没几个月就要洗掉的情侣。纹的时候,两个人爱得要死要活,洗的时候,骂的比谁都凶。
闻祈年嗯了声:“我知道。”
既然客人都这么确定了,那沈听惟也没什么好再说的,他点点头,转身走进走廊,示意闻祈年跟过去:“那你纹个什么?”
闻祈年沉默一瞬,喉结微滚,半晌,从旁边的桌子上拽了纸笔,在纸上唰唰落笔。
沈听惟戴上口罩,坐在高椅上准备器械,抽空瞥去,不由得挑眉又看他一眼。
露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