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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催乳的过程也就不用说了,陆含玉看着陆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疼,是真疼,真说不好跟生孩子比哪个更疼。
让陆含玉来说,估计比蛋疼也轻不到哪儿去了。
陆母早知道会这样,等她催下奶水,抱着孩子开始喂的时候,才轻轻摸着陆含玉的脑袋,擦了擦眼角。
“现在你可是知道了,这当阿娘的不容易,以后你……不许跟青衫有一样的想法。”
陆含玉抬头看阿娘,再低头看看只能睁开眼缝的红皮笑崽子,攥着红通通的小拳头,还有些褶皱的小脸一鼓一鼓的,显然是用上大劲儿了。
她蓦地鼻尖有些发酸,冲着陆母点点头,嗓子眼都有些发哽,“嗯,阿娘从小养大我们不容易,以前不知道,辛苦阿娘了。”
陆母帮她把吃睡着的小女郎给包裹好放在一旁,将另外一个已经急得嗷嗷叫的小郎放进怀里,帮她托着襁褓。
闻言也只是轻嗔她一眼,“说什么见外的话,当阿娘的有哪个不心疼孩子,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陆含玉再不能更认同了,尤其是等两个孩子都吃饱睡着后,看着只露出小脸的两只小崽子,她心里软成一片,她也愿意为了这两个小崽子付出一切。
季三郎也愿意她付出自己的命,起码半条命已经给出去了。
他心里想,要是这回再考不中,他就撞死在娘子面前以死谢罪,也免得再被臭一次。
前几日有殷氏九曲还好说,可是个人就免不了吃喝拉撒,到了后头他也不能靠酒活着。
让人难受的是,四月天,真特娘的好,白日里天天大太阳。
让人更难受的是,京城在北边,春末夏初多刮风,各种大风,晚上嗖嗖的跟鬼哭一样。
所以白天,季弘远沉浸在左邻右舍和对面号房的屎盆子味儿里,晚上好不容易天冷点,味道也没那么重,大风又来了。
他堵着鼻子睡吧,半夜能被自己打呼噜的声音惊醒,听着风哭,他也默默流眼泪。
等最后一天出来的时候,瞧见陆含宁带着四个兄弟在外头等着,就跟他参加院试时一样,他也跟院试在臭号里出来时一样,颤巍巍就要倒下。
不,也许比在臭号里的时候还惨。
他眼睛红肿,又不能出去号房到过道里睡觉,整张脸都苍白得厉害,配上那颤巍巍的步伐,几欲昏厥的神态,怎么看怎么凄凉。
长敬候府也跟过来接人的陈六,都忍不住跟着上前,打算要是季弘远晕了,他给背一背。
陆含宁带着兄弟上前几步,跟上回一样顿住了。
臭,没有第一回 那么臭,但不光臭,还馊。
若是院试那回跟臭鱼烂虾一样,这回就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
连陈六这种死士都没忍住步伐迟疑。
季弘远悲愤地几乎想要学老太太撒泼打滚。
你们怎么肥事!
又不是光我一个人臭,你们没见人家都是怎么来接人的?
哪个不是一出来就嘘寒问暖,背着抬着赶紧走,你们迟疑个屁啊!
瞧见人家把考完出来的举人背着一边走一边干呕的了吗?
这才是正儿八经接人的!
季弘远气得不得了,他不走了!他这么辛辛苦苦都是为了谁啊!
陆家人尤其是这几个男人,个个嘴上都说得好听,一到干正事儿的时候就不正经。
他不伺候了,爱咋咋地吧!
季弘远想明白以后,守着陈六他也不好表现出太无赖的一面,可他眼珠子一转,茶艺谁还不会一点呢?
他呻·吟一声,上回是坐下,这回成了举人得厉害点,他躺下了。
陆家五人:“……”
陈六:“……”
季三郎意思很明白,反正我就不走了,有本事你们让我睡这。
陈六看陆家人不动,想到主子的吩咐,咬了咬牙,“我背季郎君吧。”
陆含宁赶紧拦他,“不用,不用,我来。”
陈六迟疑,见陆含宁还真不是客气,立刻顿住脚步,能不臭谁愿意臭呢?
陆含宁捏着鼻子,溜达到躺下的季弘远面前,小声道,“六娘生了,双——”
他话没说完,季三郎跟诈尸一样,猛地蹦起来就往马车上蹿,吓了众人一跳。
他不光跑,他还中气十足地骂,“你们这帮不正经的玩意儿,一个两个都不知道心疼自家妹子,天天吃那么多饭白吃了,比个娘们还墨迹,咋不早说,快走快走!我娘子肯定想我了,我还得沐浴焚香呢。”
众人:“……”
很好,他们现在都知道这季三郎多能演了,不愧是举人,比一般人都会做戏。
陆含宁拦住气得想揍人的陆三郎,“你急啥,你还想跟他一起洗?”
他潜台词是,你揍他自己不也得臭了吗?
着啥急呢,反正以后摩擦的机会有的是。
陆三郎想了想也是,五个人甚至陈六谁也没进马车,俩挤在车辕上,剩下四个跑着回去。
等一到家,季弘远不用催,自己就窜进门,还一叠声的吩咐——
“快快快,烧热水,多烧点热水。”
“还有干净的衣裳,要软和点的。”
“再准备把剪子,还有丝瓤,快点儿啊,别愣着了!”
听见动静迎出来的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