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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益跟定远侯还有那两万京营兵在一块儿, 想来若是有事, 应当也能应付。”
谢阁老沉思了片刻,才道。
至于太子那边, 他没有说什么,谢之缙却看懂了。
若是京中出事,那这事只能出在燕王身上, 若是燕王出手, 自然没有放过太子殿下的理由……
谢之缙沉住气, 回到自己院中, 便将谢阁老方才的交代同沈苏说了一遍。
“我明白了。”
沈苏一听就知道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半点儿没有耽误,立马让下人备车,自己去里间更衣。
谢之缙也去了书房,思来想去,给太子与沈伯文分别写了一封信。
太子的那封信上,只是将景德帝病重,京中气氛紧张的事实说明,再加提醒他注意安全,至于关于燕王那些没有依据的推测,就没有写在信上了。
而给沈伯文的那封信上,除了写明京中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推测之外,还另外附加了一件事。
也是他前段时间才查出来的。
——赵松源竟然是渠恺的亲儿子。
写完这两封信,让观言送出去,谢之缙坐在桌前,视线落在窗外,半晌后,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
沈伯文收到信时,他与定远侯以及其他人正在距离京都一百余里的地方扎营。
杜家主仆也与他们一道。
帐内,谢云光抱着刀立在一边,瞧着沈大人看完了信,又把信烧了,终于忍不住道:“大人,真不让属下去把姓赵的看管起来吗?”
“这人最近小动作实在太多了,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往俘虏那边凑不说,往杜家帐篷外面也路过了好几次。”
沈伯文拿树枝拨了拨火盆里的残烬,头也不抬地道:“不必,没有证据,你用什么理由把他看管起来?”
一听这话,谢云光不由得梗住。
沈伯文却没注意他的反应,他还在想着方才长风心中所说的事,京都中的事暂且不论,先前的疑惑总算是得到了解答。
原来赵松源是渠恺的儿子。
怪不得这样一个刚从翰林院出来不久的人,粗看起来也人脉不广,怎么忽然之间就得了渠恺的青眼。
既然如此,赵松源一直窥探杜家帐篷的原因也找到了。
看来那些隐姓埋名在太原府与凤阳府周围一带寻找杜家主仆踪迹的人,应当都是听命于赵松源的。
沈伯文将树枝亦扔进火盆之中,视线落在随即飘起的青烟上,缓声道:“既然已经知道他有问题,那急的应该是他,不是我们,他懂任他动,我们只要盯着他,以静制动便好。”
“属下明白了。”
谢云光闻言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沈伯文又道:“告诉云雷一声,千万保护好杜家主仆,不能有半点闪失。”
谢云光自是正色起来,拱手应下。
该吩咐的都吩咐完了,沈伯文随即站起身来,掀开帘子往外走。
他进了定远侯的主帐,帐内除了定远侯以外的其他人都被请了出去,二人一直谈到到天快黑了都没有出来,就连晚饭都是在帐内用的,沈伯文直到半夜才回到自己帐中。
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不过相较于其他人尽管疑惑,却也只有少许,并不怎么想要追根究底的心态而言,赵松源心上却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他总觉得沈伯文跟定远侯谈的事,跟京中有关系,说不定跟自己也有关系,可惜他们不让旁人留在里面,让他丧失了打探消息的机会。
一想到这件事,赵松源的脸色就难看得紧。
而且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父亲那边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给他送来消息了。
……
是夜,万籁俱寂,昭阳宫中的灯却还没熄灭。
郑皇后靠坐在大引枕上,想起景德帝的病情,沉默不语。
身边的大宫女走上前来,轻声劝道:“娘娘,夜已经深了,早些歇息吧。”
“本宫再坐会儿。”
郑皇后此时半点睡意都没有,她也不是没有经过事儿的人,在这种紧要关头,分明也能察觉到宫里不同寻常的气氛。
当真是陛下一病,就什么牛鬼蛇神都像是挣脱了镇压一般,都想往外冒头。
她紧紧地抿着唇,左手捻着一串佛珠,心境却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不仅是挂念景德帝的病,还牵挂着远在京外的儿子。
宫女劝不住她,也只能在心中叹了口气,见烛光开始明明灭灭地闪了闪,便拿起旁边专门用来剪灯花的小剪刀,刚要上前修剪一番,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郑皇后也听见了,微微坐直了身子,对宫女道:“出去瞧瞧,发生什么事了。”
宫女赶忙福身应下,放下剪刀往外走去。
片刻之后,她脚步匆匆地走了回来,神情紧张,不等郑皇后开口问,便主动汇报起来:“娘娘,外面是崇政殿的小礼子,说是来传话的。”
崇政殿是陛下所住的宫殿,那边说有急事,定然是陛下有急事,即便是伺候了皇后多年的宫女,也不免挂心。
郑皇后知道这个小内侍,是司礼监少监冯师亮的干儿子。
她没想着休息,身上衣着倒也得体,想了想便坐起身来,“把他叫进来吧。”
“是。”
小内侍很快被带了进来,一进来就忙下跪行礼:“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