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养成手册 第63节
她小心掩藏着慌张和羞窘,陆绥低低笑了声,略垂头在她耳边道:“好,等回去再来。”
一句话又让她想起房中的荒唐事来,当下不由的腿肚一软,浑身跟被火烫了似的,哼唧着剜他一眼,只是,这眼神却犹如暗送秋波一般。
两人刚走出安邑坊坊门,迎面竟走来个熟人。
那人一袭白衣,垂着头步履匆匆,到了跟前,姜妧惊讶地唤了声:“表哥?”
舒明煦闻声停住脚,抬头看到面前二人先是一愣,再看那俩人交缠的十指,他眸光微微一暗,旋即轻轻扬了扬唇角。
“表妹,陆将军。”
隔着两步远距离,姜妧留意到他的刻意疏离,虽心中难受,可这也是无可避免的。
她笑问:“天色这么晚了,表哥这是要去哪里?”
“去见一个友人。”
“怎么没骑马?”
“离得不远,走路也花不了多久。”
姜妧有些诧异:“表哥的府邸不是在西市那边吗?这都到长安东头了,离得不算近吧。”
舒明煦晃了晃神,眼神躲闪着答道:“哦,今日午后我来拜访一位故人,他就住在这附近,方才我就是从他家中离开的。”
“这样啊。”
看着他清瘦倦容,姜妧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这位自幼一起长大的二表哥,曾与她像亲人一般。
如何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会形同陌路。
相视片刻,她抿唇一笑:“大婚时表哥有事抽不开身,可我的酒却一直替表哥备着,表哥什么时候有空了记得过来。”
她盈盈站在那儿,风吹动碎发轻轻晃动,如水的眸子清澈明亮,恬静的容颜让人心感宁静。
舒明煦垂下眼眸,喉口有些酸涩,哑着声应了句:“好。”
就此,三人辞别。
待他们走远,舒明煦才缓缓转过身去,遥遥看着那抹背影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分毫。
他立在原地,仰面阖目,单薄清隽的面容透着出几分与他年龄不相吻合的沧桑与悲凉。
此时,四周的家舍亮起灯火,然,偌大的长安城,却无一个地方,是他的去处。
……
回到府bbzl&&上时,姜妧已经睡着了。
陆绥将她抱下马车,一路走回青庐居,小娘子睡得很安稳,时不时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两下他的胸口。
垂眸看去,那小巧玲珑的琼鼻微微耸动着,浓密卷翘的长睫亦轻轻颤动,整个人如精心雕制的人偶般。
他心软成一片,唇角也止不住上扬,眼神变得越发温柔。
也不知她做了什么梦,嘴里时不时梦呓般呢喃一声。
陆绥俯下身子,将耳朵贴过去,就听得一句软绵绵的“三郎”。
他喉结滚动,略一侧脸便吻上了她的唇,如往日一样柔软香甜,似花蜜,又似木果。
姜妧迷迷糊糊醒来,眨眨惺忪睡眼,两手无意识地勾住他的脖子,迎承着突如其来的缠绵。
忽然,他停下,与她拉开些距离,喑哑着问:“他有我好看?”
姜妧一脸茫然:“谁啊?”
“舒明煦。”
“二表哥?”
没头没尾的问题让姜妧彻底懵了,而他炯深的目光又似乎……似乎藏了些不悦。
不悦?这又从何而来。
“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陆绥在一侧躺下,长臂一捞便将她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一手钳着她的腰肢。
“在下曾有幸听过姜二娘子与舒家小郎青梅竹马金童玉女的佳传。”
姜妧微抬眸,看见他凸出的喉结,说话时一动一动的。
她懵懂半晌,总算从他这话里咂摸出些许味道来,忍不住勾唇一笑。
“咦,这房里怎么这么酸啊?”
陆绥从喉间哼了声,忽而两臂撑着覆于她身上,粗糙温热的掌心在裙间游移,腰带轻而易举地松散开,而后,那大掌便贴上了她娇嫩的肌肤。
清早留下的酸软还没退去,姜妧咽了咽口水,伸手紧紧按住他作乱的手。
“酸不酸?”
“不酸不酸!饶了我吧……”
陆绥扬唇,在她唇上用力啄了口,鼻尖贴着她的鼻尖,“叫声夫君来听听。”
姜妧小脸通红,哼哼唧唧地念了声“夫君”,谁知这人不按常理行事,竟说她叫得好听,他得给她奖励。
她还傻乎乎地问他什么奖励,结果,她就被剥得一干二净……
第55章 、尾声
韶华如驶, 转眼已至十一月。
前不久,宁国公府又迎来一件大喜事——恭亲王世子谢玉书与陆清喜结连理。
谢玉书苦恋陆清这么多年总算抱得美人归,大婚前一夜找陆绥喝了个烂醉,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最后, 陆绥不得不把他砍晕扔回王府。
总归这两人成了婚, 宁国公府一下子变得更冷清了。
婚后的日子虽然平淡, 但姜妧觉得,这样细水长流的生活恰是她渴求的。
每日清晨, 陆绥早起去军营,她闲来无事, 便跟着婆婆一起料理家事, 得空时就去自家铺子里逛逛, 买买衣裳, 听听小曲儿,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冬日天寒地冻, 院前的梅林却开得正盛,一簇簇嫣红在漫天白雪下傲立, 地上的雪积得有些厚了,没过脚踝骨, 她bbzl&&时常戴着暖和的斗篷, 跟春汐岚芝她们一块堆雪人。
有时候, 陆绥从营中赶回来时,就见自家娘子正在那梅林雪丛中玩得不亦乐乎,每每这时, 他便倚靠在石壁上, 目光追随着她的动作, 看着她灿烂的笑颜,他也忍不住笑笑。
什么时候看她玩累了,再解下自己的狐裘大氅,将她包裹着抱回房中。
十一月底,舒明煦差人送来一封信,信送来时姜妧正巧睡着了。
陆绥站在屏风前理着衣领,眼角余光瞥见床榻上酣睡的娇娘,屋里炭炉烧得正旺,她睡相不佳,踢开了大半个衾被,松松垮垮的衣裳堆在腰腹,露出大片雪白如玉的酥xiong。
他呼吸微沉,静静凝望片刻,抬脚走过去,替她盖好衾被。
谁知才盖好,又被她一脚踹开,而她还犹在好梦,哼唧着背过身,面朝里头蜷缩着。
虽不忍扰她好梦,可想到那封信,陆绥还是抬手在她臀上轻轻拍了拍。
“妧儿,醒醒。”
姜妧跟猫叫似的哼了两声,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转过身来,茫然地看着他。
“怎么了?”
“舒明煦给你的信。”
陆绥把信拿来递给她,抬头看向窗外,院中簌簌下着雪,放眼皆是刺目的白。
姜妧坐直身子,拆开信后仔细看了遍,待读罢信,她彻底醒了困,却攥着信纸兀自出神。
“信里写了什么?”
“表哥要回江都了。”
她拂过耳边碎发,又捧着信看了一遍,心里忽然空落落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而后,她扶着床沿起身,“我得去送送他。”
她有些着急,按信里所说,表哥今晚便要坐船离开长安,这般仓促,究其原因,她却一无所有。
“外头正下着雪。”陆绥看了眼天色,又道,“等会儿我送你过去。”
姜妧正穿衣,闻言愣了愣,“不用,你待会儿不是还有事吗?”
“无妨,正好顺路。”
姜妧点点头,没再耽搁,收拾妥当后随他一块出了门。
大雪纷飞,夫妻二人同乘马车前往渡口,天色渐晚,路上又湿滑,马车走得有些慢。
这一路,姜妧回想起曾经在江都的点点滴滴,自回长安后,她虽时常给姨母去信,可到底是离得远见不着面,如今,就连表哥也要离开这里了。
抵达码头时已至黄昏,陆绥陪她一块找到通往江都的船,得知还要一个时辰才出发,两人四处睃视,却未见舒明煦身影。
而此时,雪下得越发大了,陆绥一手撑伞,带着她走向不远处的一个草棚子,没想到,竟在此处见到了舒明煦。
他依旧穿着一身白衫,背对着坐在石凳上,背影瞧着比两个多月前见到的更要消瘦一些。
姜妧眼睛有些酸涩,笑着叫了声“表哥”。
舒明煦转过身来,看见她时愣了愣,随即扯着嘴角站起身,两人相顾无言,心里都不是滋味。
立于一旁的陆绥深知他二人必有许多话要说,于是将伞留下先行离bbzl&&开,叮嘱仆人好生照料着,待舒明煦登船后早些送夫人回府。
草棚不避风,姜妧被风雪吹得瑟瑟生冷,抬手拢紧大氅,在舒明煦对面坐下。
“表哥为何突然要离开京城?”
“在长安待了快一年,我想,我大抵是不适合走仕途这条路,我已向圣上辞官,且已写信告诉爹娘。”
“可之前阿兄分明告诉我,你在朝中很受重用。”
“我志不在此,如今继续待下去,只是煎熬。”
姜妧默然,他却反过来安慰起她来。
“你不必担心,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打算回到江都办个私塾,做个教书先生。”
良久,姜妧轻轻一笑,“只要表哥过得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