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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担子重, 权利也就更大了,在这皇宫中, 除了太后已经没人能在小皇后之上。
太后病症加重的同时日益老去, 小皇后也愈发肆无忌惮赖在上斋。
谢卿也正好, 顺水推舟的从他这个乖学生口中,得到许多外面人需要杀上万人才能得到的秘闻。
那段日子,她累了就找他一起看庭前竹叶,清雨打芙蕖,也会仗着他心软,偶尔犯坏从池子里抓青蛙放到他肩膀,看到他吓到失措的样子笑的前仰后合。
承雍十三年中秋,到承雍十四年夏,本是谢卿最殚精竭虑的一段时间,可再回想起来,却总是难以忘怀。
只是造化弄人,谢卿后来知道,这段他享受的日子,不过是她在以身饲恶犬,是她一直到死,都不会想要提及的过往,他以为的呵护,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败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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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层棺的中间部分图像缺失,导致一段历史空白,下方的图便也不好破解,研究所里的人几乎找来所有关于承雍十三年到承雍十四年的记载,包括同期其他史料,无论野史还是正史,可谓百无禁忌。
隋知翻阅手头一本名为《奸臣录》的古籍,她原以为是野史没认真仔细看,但后来被同事科普了这竟然是正史,于是又拿出来重新读。
但不仔细读还好,这一仔细读,把她气到一下午喝了三大杯菊花茶去火!
别说正史了,就是野史,她都算是抬举了这本书了,因为这分明就是艳史!
书籍总共九十七页,其中恨不得九十六页都是奸臣和小太后房事上的记载,生/殖酮/体,事无巨细,连李太后握男茎的忐忑心理都写了半页纸,作者好像是趴在人家床底下听的一样!
小太后再不好,也轮不到这些听风就是雨的俗客来臆想她的身体,记些事迹也就罢了,这样大费笔墨去写房事,安的什么心,昭然若揭!
一书完本,作者名利双收,读者窥探高位,使高高在上的太后成了饭桌下酒闲谈,无人在意事实如何。
人活数十年,书动辄可以流传上百年,若有朝一日小太后沉冤得雪,这些自诩文人的编书者,便欠了她一句永远还不上的道歉。
一想到这,隋知又气又心疼。
最后她几乎是咬着牙,强撑着把这本所谓文人写的书读完,一直到最后一页,她才勉强看进里面一段有关于太后“想象”的记载。
承雍十四年,由于朝堂变化,当时中原地区,也就是大雍的都城所在处,很难再见到活的大象,而小太后因为太喜欢象牙制品,便让奸臣找来死去的大象的骨骼,她对着大象骨骼,揣BBZL 想大象的模样。
想象一词,由此而来。
她的发现引起了招待所同事的注意,程以岁惊愕道:“想象,竟然是这个想象?”
“怪不得呢,上小学那会儿,这个词最容易写错了,因为想象的象,其实你要根据造词法,应该是图像的像。”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们老师当时就教我们,是大象的象,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忽然就佩服绥陵这小太后了是怎么回事?因为一个习惯,就能造一个流传千古的词出来,牛。”
本就临下班,又出了这么一个常用词的稀奇来源,办公室都要炸开锅了。
只有最先发现这个词的隋知沉默着,她气还没消,盯着象牙一词,怔楞了许久,不知怎的,想起了家里的那些象牙藏品。
好巧啊。
她也喜欢象牙。
而且,如此喜欢。
下班后,隋知跟同事告别后下楼走向眼熟的车,但她上了车,发现后座上竟然没人。
“他去哪了?”隋知坐稳后问司机。
这司机在谢家十几年,跟过两任总裁,算是半个管事的小领班,也跟着谢徊见过不少腥风血雨,但还是被这一声随口而出的“他”听得一愣,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在总裁夫人口中这个随意的“他”代指的是谁。
“谢先生今天有商务要谈。”司机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似的坐立难安,恭谨答道,“让我先接您回家。”
隋知对谢徊放肆惯了,因此也没察觉到司机的压力,光顾着坐在身下的衣服抽出来,理平后问:“商务?他要谈什么商务?”
她问完,才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奇怪。
谢徊掌管偌大的集团企业,本就该周旋于修罗场,但被她问的,好像谈个商务好像是个多意外的事似的。
但是反过来再一想,谢徊亲自去谈的商务,还真挺令她意外的。
因为他这人,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佛系”。
他看孤本古籍,听冥冥梵音,享受清风拂面,吃淡水淡食,在潮湿雨夜,安静地将香料研磨成粉。
得到不喜,失去不悲,隋知真的很难想象他跟别人谈判,据理力争的样子。
她见司机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子,主动说了声“算了”,直接问向他本人。
隋知:【你去谈商务啦?】
过了一会儿,谢徊回:【嗯。】
然后不等她追问,他倾情相告:【买座山】
隋知深吸一口气,发回一个表情包:【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jpg】
许多人都有收集癖,包括隋知自己也曾有过。
大学时候她喜欢收集口红,那段时间正好程以岁沉迷手账,攒过一大堆胶带,前几天她还听程以岁说,她认识了一个喜欢收集球鞋的小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