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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把前日里的心结解开后,便谈起了那几个新入宫的妃子,苏嘉沐便问道:“陛下预备如何安置那杜幽兰?杜家已进了两个嫡女,一个皇后一个贵人,荣宠着实太盛了些。”
提到朝政之事,裴景诚眸子里的戾气毕显,只听他沉声道:“杜家野心太过,杜从在户部一手遮天,连江南赈灾的银子都眛去了大半,朕不想再留着他了。”
苏嘉沐叹息不已,昔年的功臣如今愈发胆大妄为,杜从狂妄的性子连她这个深宫里的太后都略知一二,又何况是景诚?
只是婉仪……
苏嘉沐面有不忍,只道:“那婉仪呢?”
裴景诚则立刻跪在了地上,只对苏嘉沐说道:“儿臣只想杀了杜从一人,只是断容不得杜家女坐于中宫之位。”
第28章
◎矛盾。◎
苏嘉沐嗟叹不已,古往今来,权臣之女都落不得什么好下场,连婉仪也不例外。
“这便罢了,若是杜家倒了,再让婉仪坐于中宫之位只怕倒会让你们离心,哀家不懂朝政,却真心喜欢婉仪的性子,你们俩年少生情,便是要将杜家连根拔起,也要顾念婉仪的颜面才是。”苏嘉沐规劝道。
裴景诚讷讷地点了点头,随即也不愿意再与苏嘉沐继续谈论杜家这话题,便说起了小吴子与婉儿的婚事。
裴景诚兴致盎然地说道:“前朝有太监与宫女对食的先例,儿臣却不喜这欲盖弥彰的做法,太监也是人,阖该办场热闹的婚宴才是。”
提起婉儿的事,苏嘉沐眉目间便活络了不少,浑身上下散发出了一股蓬勃的生气,倒让裴景诚暗了暗眸色。
“这两人早已情投意合,却迟迟走不到一起去,哀家这些日子实在是烦心不已,只怕宫女与太监生情会于理不合,今日有陛下这番话在,哀家心里也轻松不少。”
裴景诚见她喜悦,便也会心一笑道:“苏姐姐不必忧心,朕自会让钦天监择个好日子,为婉儿与小吴子办场盛大的婚宴。”
苏嘉沐听着这话,心内的确是无比熨帖,可伴随着熨帖而来的却是些隐隐的担忧,她便问道:“那些御史可会为了这事弹劾你?”
裴景诚立刻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只道:“朕不论做些什么,那些迂腐的御史总要弹劾几番,如今连给身边的心腹赐婚都做不到,这皇帝倒不如让那些御史去做吧。”
苏嘉沐见裴景诚被气得面色发青,也只得出声劝慰道:“陛下不必与那些御史多计较,行的正坐得直便不怕他们挑刺。”
裴景诚本就格外珍惜与苏嘉沐相处的时间,当下便也恼怒自己在苏姐姐面前露了怒容,重又满怀笑意地说起了小吴子与婉儿的婚事。
日落西山时,裴景诚才从寿康宫离去,只是来时板着脸的面容此刻已是松泛至极,连过路的小宫女小太监们都得了他随手扔下来的赏赐。
宫中风平浪静的过了几日。
小吴子却瞧出了陛下心情很好这一秘密,每日批阅着成山的奏折时,面上竟还会带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批奏折……竟是一件如此开心的趣事吗?
陛下近日里早晚不分地批阅奏折,除了每日给太后娘娘请安,则一步也不往后宫里去头。
皇后娘娘已差人送了好几碗燕窝过来,连带其余的嫔妃也各显神通,只差把各类美味佳肴皆送到乾清殿中,可陛下却只是淡淡一笑,便让御前伺候的奴才一齐分了。
小吴子揣测不到陛下的心意,便索性撂开手去,只专心思考要送些什么给婉儿做嫁妆。
这几年他这御前总管虽当的极不体面,却也攒下了不少银子,婉儿既愿意嫁给他这无根之人,他便要好好对她才是。
小吴子正站在乾清殿门口盘算着自己的家当,却见敬事房的管事太监荣录正战战兢兢地候在一旁,脸上愁云顿生,好不可怜的模样。
小吴子从前受过荣录的恩惠,当下便低声问道:“好哥哥,这是怎么了?”
那荣录额上已冒出了细细的密汗,好在他与小吴子有几分旧交情,当下便好似寻到了主心骨一般,将心中的担忧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陛下已一个月没有宠幸妃子了,这些新入宫的娘娘哪个是好相与的?险些要把咱家的敬事房踏平了。”
小吴子目带怜悯地瞧了他一眼,道:“江南水旱,陛下正为这事忙的烦心不已呢,你可不要这个时候去犯了陛下的忌讳。”
荣录一张脸丧成了苦瓜,他唉声叹气道:“吴弟弟,你有所不知,咱们的皇后娘娘素来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她哪儿在乎江南有什么水旱?未着昨日初一陛下不往她宫里去,她便认定了是我没有将绿头牌递上去,直说要换个人主管敬事房呢。”
小吴子听了这话后,也有些物伤其类的愤慨,只是却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皇后娘娘的是非,为了帮荣录保住头顶上的乌纱帽,他便道:“你也别去触陛下的逆鳞了,快回去吧,我替你去说一说便是了。”
那荣录立刻喜出望外道:“多谢吴弟弟,这份恩情,我必会记得牢牢的。”
小吴子打发走了荣录了,瞧了瞧日头,也该是陛下进午膳的时候了,正巧婉儿也提着食盒来了乾清宫,小吴子便上前接过那食盒,笑道:“你怎么来了?”
婉儿俏脸一红,仍是有些扭捏道:“昨日你不是说想吃杏仁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