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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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起起来收拾出门。
    赵玫一直很关心他的身体状况, 但是她并不知道儿子会失眠。顾燕清看精神心理科的事她也一无所知。
    每次都是他一个人来的。
    看的是他相熟的医生, 叶校陪他去诊室, 像看管孩子的家长。顾燕清和医生沟通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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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现在睡眠质量虽然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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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没有彻夜睡不着了。
    医生建议他可以把安眠药戒断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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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校问：“那有没有别的治疗手段辅助睡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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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吃药, 还睡不着会很痛苦。”
    医生说：“家属也别太紧张, 放松心情。你老公的身体机能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脆弱。”
    叶校闷闷地“哦”了一声。
    顾燕清没有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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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叶校。
    他们没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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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真正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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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叶校也没有纠正这个说法。
    走出大楼, 一楼的门诊永远排着长长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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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校回忆起当初陪妈妈来看病时的样子。
    她像个没方向的蚊子似的, 慌张恐惧, 四处乱撞, 而首次给段云看诊的医生说法也相当保守。
    那给了叶校很大的打击。
    亲人生病是叶校一辈子的噩梦, 她再也不想经历了。
    十一点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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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燕清手插裤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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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校把手腕搭在他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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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约程寒么？一起去吃饭吧？”
    程寒要十二点才下门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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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便先去车上等待。
    “我们坐下来聊聊天吧。”　叶校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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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神真挚而严肃。
    顾燕清问：“你想聊点什么？”
    叶校说：“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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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你把内心的想法也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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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你一直没有说。”
    顾燕清并非有意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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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欲要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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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又被叶校打断了。
    “其实你不说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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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都有不想提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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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有。”叶校说：“我想跟你说说我心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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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我在意的事情。”
    顾燕清看着叶校没有说话。
    叶校说：“其实我爸爸妈妈一直很努力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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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爸没有任何恶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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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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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也没办法让家庭致富。除了能力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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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个过去百姓面临的最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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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病致穷。”
    “小时候我外公有长期的慢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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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拖着家里的经济状况。后来我妈妈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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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们想省钱不买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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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把家里的钱都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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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安全。但是我今天和你说这些跟钱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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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不算很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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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太害怕了。”
    “对我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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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人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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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致使我崩溃的诱因。”她一旦崩溃就什么都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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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校现在都不愿意回忆爸爸和妈妈连续出事的那一年多自己的状态。
    她也不会跟顾燕清表达太多自己的担忧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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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上存在太多自相矛盾的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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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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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起事来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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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要求别人保护健康。
    她说：“你别让我担心好么？”
    顾燕清心尖锐地刺痛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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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手揽了揽也叶校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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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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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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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听见了。”
    叶校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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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是我看中的男人。”
    顾燕清亲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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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拥抱了一分钟。坦然交心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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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心里却另有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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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叶校说过希望他一直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她也希望身边的一切人和事都能保持在自己可控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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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他还能心无旁骛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么？比如再次出国。
    顾燕清暂时找不到适合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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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是一个矛盾。
    叶校从他怀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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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根抵着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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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样让你不舒服么？”
    “怎么了？”
    “我的控制欲强。”叶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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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顾燕清本质不是一个软脾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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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担心相处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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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接受不了这样的我。”
    顾燕清的确需要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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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很理想地说：“这不是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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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可能接受不了。”
    叶校也就没再说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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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忍心破坏气氛。
    程寒过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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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对情侣坐在车里接吻。程寒也想成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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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午休的时间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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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还得回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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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太阳那么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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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不想蹲在停车场抽烟等他们亲完。
    于是他装作没看见地敲了敲后面排的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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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燕清松开叶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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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了张纸巾给她擦了擦唇上的水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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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把锁打开。
    程寒笑呵呵地坐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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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啊。”
    叶校脸色平静地问：“你刚在外面怎么不过来？”
    程寒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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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她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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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打扰你们啊。”
    叶校嘴角轻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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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过来的话我们肯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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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不晒么？”
    程寒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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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真会一心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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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担心路人甲晒不晒？
    顾燕清把车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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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出手捏了捏叶校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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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跟着笑了起来。叶校对这种事很不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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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一点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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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对她的做法很纵容。
    吃饭在一家烤肉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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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聊了聊最近的生活。大家的工作都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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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很久没有把程寒家作为他们聚餐的根据地了。
    程寒看着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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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燕清负责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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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校负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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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很气人。
    “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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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真挺羡慕你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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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工作一起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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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还腻腻歪歪。”
    叶校：“你误会了。我们不同部门上班很少碰一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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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我也回自己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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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没那么粘。”
    程寒：“那我也挺羡慕的。上月H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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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俩都去了吧。”
    叶校说：“那个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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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在台里上班见面的次数频繁。”
    叶校想喝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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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桌上只有一壶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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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冲顾燕清抬了抬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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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说了三个字：“口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