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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蔓微眯双眸看向他。
清静峰峰主逮着机会狠劲讽刺,“这倒是也好,师侄你最大的爱好不就是捡破烂吗?这不正巧,捡个破烂弟子唔——”
宗政蔓指尖轻抬,一道禁言术便让清静峰峰主闭了嘴。
宗政蔓淡淡对他道:“我一向尊师重道,但我尊重的只有需要尊重之人,清静峰主若继续这样口无遮拦,便别怪我冒犯了。”
对方愤愤地怒视着她,但又无可奈何。
宗政蔓也懒得搭理对方,她扬声冲台下道:“苏曼已经是我门下弟子,无论天赋筋骨如何都由我全权负责,师叔不必再忧心了,继续后面弟子的测试即可。”
“行。”明净真人笑得和蔼,招呼那边的弟子继续进行测验。
测灵石明明暗暗了大半日,后续又进行了分配内外门、师父择徒等事宜,直至夕阳西下之时,这选拔弟子的最后一项程序才算完成。
在举行了简单的入门仪式后,上一届的师兄师姐们便带着这群新弟子们去分配的房间熟悉环境。
宗政蔓也带着一身黑衣的苏曼回了凝金居。
面对陌生的环境,少年并未表现出任何惊慌失措,他面容平静,跟着宗政蔓的步伐踏入凝金居的大门。
宗政蔓指了指南边的厢房,“你以后便住那边吧。”
她虽然直觉对方是宿荼,但若是对方执意隐瞒身份,她怕是如何也无法得到一个正面答复了。
先前宿荼便住在那间厢房,她借此机会看看对方态度也好。
“好。”黑衣弟子点了点头,一幅乖巧的模样。
宗政蔓凝视他许久,对方回以疑惑的神情,除了态度过于沉稳不像个刚入门的弟子外,其余仍是滴水不漏。
对方态度越是自然,她内心的直觉便更为强烈……她倒要看看宿荼这出戏能演多久。
宗政蔓心中有股莫名的烦躁。
她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对宿荼能渐渐淡忘,只将对方当做书中的人物,过眼云烟,翻过便忘。
但是事实非但没有如此,反而越是时光推移,她便能回忆起更多与对方的相处情形,回忆起对方那双总是温柔凝望她的幽黑双眸,回忆起对方傻不兮兮各种行径。
为什么宿荼宁愿自己祭出骨血,也要帮她解决掉八宝铃的束缚;为什么宿荼会说拥抱自己是他最后一个愿望;为什么他要交给自己那枚玉佩……
越想越烦躁,宗政蔓干脆将这些都甩出脑海。
哼,宿荼爱怎么怎么样吧,她才不要在意。
*
此后的几个月,宗政蔓特意安排了针对初期弟子的训练计划。
每日上午训练基本功,下午修习基础剑法。她毕竟也是第一次带弟子,无论对方是不是宿荼,她都想尽心竭力地将自己的本领传授给对方。
掐指一算,她觉得自己离飞升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远了,就当留下些美好回忆吧。
苏曼也学习的很是刻苦,一招一式都认真练习,哪怕已经月辉满地,他也在院落中练着剑,活脱脱一个初入门派的乖巧弟子。
一日半夜,本该在房中打坐修炼的宗政蔓突然出了门。
苏曼停下了手中挥舞的木剑,一脸诧异地看向她,“师父要出去?”
对方一叫她师父,宗政蔓就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她点点头,“有些事要处理一下,你好好修炼吧,早点休息。”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门,想到一会儿要说清的真相,她便浑身都是即将解脱的自由感。
而在她出门之后,本来在专心练剑的‘苏曼’默默停下了动作。
少年平凡的面容上,却长着一双格外浓黑的双眸,浓郁又深邃,一如当年的宿荼。
他望着宗政蔓离去的方向,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撇,低声道:“又有事……”
第77章
宗政蔓的猜测其实并没错,苏曼正是宿荼。
他当年将那块装着他心头血的玉佩挂在宗政蔓的脖颈上时,就是在赌一个可能,赌宗政蔓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心疼。
宿荼不在意当时的自己会否死在那里,他是个疯狂的赌徒,宁愿赌上自己最后一点
若是宗政蔓知晓他身死的消息,会否点燃魂灯,给他一次转生的可能呢?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玉佩中的心头血保存了他的记忆,滋养着他的魂魄,魂灯为媒,他成功地养出了一具新躯体。
不过原身覆灭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先前使用召唤上千妖兽的秘术,伤到了他的魂体,所以转生后的他也失去了浑身灵脉。为了来寻找他的大师姐,宿荼向臭鼬精借了些灵力,顺利踏入千山宗大门。
宿荼不愿对方是因为出于愧疚才对他偏爱,所以他设了假面容假身份,宁愿在朝夕相处间知晓宗政蔓对宿荼真正的情感。
不过他千算万算,还是预估不到一些突发情况。
宿荼没料到,宗政蔓出门时还是副沉稳的师父形象,结果回来的时候却满身酒气,脸上还带着两坨红晕,跟泡在酒罐子里了一样。
“宿荼,宿荼你人呢?”醉鬼一脚将凝金居的房门踹开,张扬舞爪地呼唤着宿荼的名字。
正在练剑的宿荼停下动作,他将手中木剑放在桌面上,快步上前接住醉醺醺的宗政蔓。
眼看着怀中的女子连站都站不稳,吐息间满是浓郁的酒气,俨然是一副喝高了的样子,宿荼无奈地轻叹,“这就是你半夜要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