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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口边,又觉得没什么好说。
其实离了心后,他们两人一见面,要么是无休无止的沉默,要么是你来我往的争吵。
他一直想要一个答案,现在觉得无所谓了。
恨也好,原谅也好。
不重要了。
人死如灯灭,让他干干净净的上路吧。
妾弄青梅凭短墙,君骑白马傍垂杨。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他念着诗,想起那年,灿金日光,他小心又窘迫地将定情物别在她发间。
她微微红了脸颊。当真世间绝色。
举案齐眉,白首与共。
她的发怎么先白了?
细细看去……哦,原是下雪了。
上天不给他们共白首的机会,也不给他共赏一场雪的机会。
造化弄人。
“若有来生,你就,好好地、当你的大小姐。”
皇帝托着她的手,断断续续地说,“不要再被这些枷锁困住,你应该有锦绣、而灿烂的人生……”
周皇后俯在他怀中,摇头,“奈何桥上九十九,衡儿哥哥等等娇娇。”
他笑了笑,已是虚弱,最后摸了摸她的发。
手心拂过水意,雪化了。
“不啦……不啦。”
“这辈子,娇娇太苦,若有来生……还是不要有来生了。”
周皇后没说什么,他却感觉到胸襟洇湿一片。
凉凉的,和指缝中融化的雪一样。
他精疲力尽地闭上眼,虚虚推了她一把,像是想借着这个姿势,将她推出这座牢笼。
“不啦……不啦。”
若能不相见,便可不相欠。
他闭上眼,眼眸中漏出一点天光,是她摘下了红玉凤舞步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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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驾崩,周皇后以步摇自戕。
两人先后,不出一息。
白烛终于燃烧殆尽。
他们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按照规矩,生同衾,死同穴。
言官不依,直言她是祸国妖女。
新帝下令,周皇后送归定州。
本是帝后同棺,他的身边,仅有一枚染血步摇。
竹云跟随皇后,倚光放出宫。
新帝守孝三年,并无立后。
却为平南王和宋府九小姐赐婚。
大婚那日,已是风水轮转,又一年好春。
长街百尺,十里红妆。
他微服而至,笑着举了杯酒,“贺你,达成所愿。”
江倦笑笑,“皇兄。似有故人来。”
他一怔,僻静远处,骑在马上的女子和新嫁娘说着什么。
“先前说了,总得来讨你一杯喜酒。”
眼见她要哭鼻子,裴晚织将贺礼塞进她手中,眼光一顿,落在她手腕。
当年赠予她的小叶紫檀还戴着。
新嫁娘抓着她的衣袖不让走,细声细气,“不能留下来吗?”
“这世间景色这样好。”她爽朗上马,曾经冷若冰霜的眉眼蕴出温暖笑意,“我替我家人看看。”
新嫁娘追了几步,下一秒就要哭出来,“那你还回来吗!”
裴晚织勒紧缰绳。
宋知知已然料到她不会回头,只倔强地盯着她的背影。
没想到,她却寸寸转过身。
“知知,有缘山水自相逢。”她笑,“还会再见的。”
新帝倚墙而立,江倦走过来,挑眉,“不追?”
沉默半晌,他无所谓道,“算了。”
前不久梦见她。
两人本是佳偶,却因血海深仇成了怨侣。
最后害了江倦和宋知知。
梦中场景真切,爱真切,恨亦真切。
他想,无论虚实真假,总归爱过一场。
相爱过一瞬,也好过从未有半点交集。
两人只做闲话,一人看着新嫁娘,一人却目光遥迢。
“楚王病了。”
“听说醒春楼的华烟姑娘一直照料着?”
“是吗?不太清楚。”
“永宁郡主来了?”
江倦轻笑,“她不来,知知得气哭。”
还未多说,就见自家小娘子被李书窈蛮横拉去,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
他想起什么,沉沉笑一声,“当年照月夫人一己之力围剿疆北数十精兵,甚是威风。”
“照月夫人主动放权,带着永宁郡主远离京城。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就是苦了珩之。”
新帝一怔,迟疑一瞬,还是道,“也不算苦。”
在他的梦里,永宁郡主和谢公子的结局也不大好。
一人远嫁和亲,一人苦守耀京。
今生还能遇见,还能相守,就不算太苦。
喝过一杯酒,新帝随意掷下杯子。
“祝你们百年好合,长相厮守。走了。”
说罢,向着裴晚织相反方向,大步离去。
江倦无父无母,宋知知生母早逝。
拜过宋相,再拜九泉,最后敬了一杯柳烟。
宫变之后,柳烟向她请罪,原来在宋府多年,她早已对宋相倾心。
甚至一度产生想要无声无息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