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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兆琛的眼泪打湿了父亲的手掌,瘦小的肩膀一颤一颤。
这就是为什么,在相隔几十年再见到林兆琛后,林归没有对林家展开任何报复的原因。
他始终记得,曾经有个小孩子为他流过泪,也曾小声的,带着几分怯意的喊过他小叔。
下葬后没多久,林家开始不太平。
陆鸿畴在林父和族长的催促下,加快画阵的速度,于回魂夜那日完成了最后一笔。
他们在午夜将林归的尸体从地底下挖出来,烧成灰烬。
陆鸿畴用一部分息壤将骨灰包裹住,直接埋进阵眼。
法阵没日没夜的折磨着林归的灵魂,他的痛苦无人知道,每一个路过附近的人都能听见怪异悲戚的叫喊声。
久而久之,那一带被冠上了鬼村的称号,再没有人去过。
除了陆鸿畴。
陆鸿畴每天都会去看法阵有没有出纰漏,等到第九九八十一天的时候,他将一个巴掌大的香炉带过来,并且告诉林家,他需要将林归带走,换个地方供奉。
林家求之不得。
挖骨灰那天,艳阳高照的野外突然乌云密布,坟土被挖开的瞬间,冲天的怨气奔涌而出,四周山野震动,植被摇晃发出簌簌的声音。
在场的老一辈们吓得半死,林归浑身鬼气,抬手便可生出藤蔓。那藤条坚不可摧,一根看似不起眼的小刺,竟然能将大活人扎个对穿。
第一个死的,就是族长。
那一天林家长辈死了好几个,陆鸿畴废了很大的劲儿才把人封入画满符文的香炉中,带去了陆家祖宅。
此后每年春节一过,他就通知林家族人前来祭拜上香。
也不知是不是林家的人作恶多端,老天爷看不惯他们贪念成魔,那些有幸活下来的老头子一个比一个死得惨。
而当初在阵眼处发生的事情,也被他们带进了棺材,林家年轻一辈无人知晓。
林家的运势慢慢好起来,到了林兆琛掌管林家,森源集团不断地发展壮大,拓展业务,触角延伸到各行各业。
很难否认说,这其中没有林归的照拂。
长达几十年的回忆,在脑海中一晃而过。
察觉到他的恨意,陆鸿畴反倒笑了下,仇恨是人最大的弱点,这个道理放在不人不鬼的怪物身上同样适用。
他像一只耐心十足的猎豹,等待着林归露出破绽。
然而并没有。
林归在注意到分|身对陆鸿畴的影响后,下手越发狠绝迅速。
意识到不能再等了,陆鸿畴不得不亲自上阵,刚碰到林归就被几根藤用力捆住。
林归和他捆在一起,五指落在陆鸿畴的头顶。
nbsp ;这是要故伎重演!陆鸿畴一下子将藤蔓挣得粉碎。他修炼的时间还是不够,单打独斗根本打不过对方。
他冷冷一笑,既然这样,那就一起毁灭吧。
陆鸿畴出了意识空间,身体由四周的息壤快速凝结。他微眯起眼睛看向陆汀,动作快如闪电。
意识到他想去碰林归的精元,陆汀提着刀冲上去。他攻击的不是陆鸿畴,而是覆盖在墙上的息壤。
那一刀下去,息壤连带着后面的水泥墙壁裂开了一条缝。
陆鸿畴动作一滞,而他四周的藤也重新结成一团,化出人形。林归接过陆汀手里的刀,迎面劈砍下去。
陆鸿畴避开要害后,肩膀挨了一刀,转头就跑。
建筑四周的息壤收拢过来,挡住三人的去路,林归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操控着外墙的树根,让它们相互交叠得更紧。
“树根又长了!”有人拿着望远镜惊讶地喊道。
此时外面已经没有人再逗留,可是躲在附近住宅中的人耐不住好奇,纷纷用相机、手机、望远镜进行观看。
“好像有东西溢出来……”
“是泥!是被树根压制着的泥!”
“到底是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树根就算了,为什么连泥巴也能活过来。”
陆鸿畴的身形隐进息壤中,在大厦中快速逃窜,可他走到哪里,林归都能追上来。
简直是阴魂不散!
突然,他像是收到某种命令一般,突然停了下来。
林归收起长刀,冷眸凝视着对方:“另一半你在哪里?”
陆汀和一起跟来的章诺闻言一愣,恰好此时,几位大师也到了这一层。
在看见陆鸿畴那张脸时,震惊了一瞬。又看向林归,这人的阴煞之气比那青年的还要重!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另一半分|身在哪里?”林归握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早在进入意识空间后他意识到了不对。
陆鸿畴这些年困住的鬼魂成千上万,他不知从那些东西身上吸收了多少力量,不该在短暂的强硬后就落了下风。
直到刚才对方被砍伤,林归脑海中灵光一闪。
既然息壤形成的泥身可以随意分裂,那么眼前的陆鸿畴,会不会也是分裂出的?
陆鸿畴眼睛里爆发出兴奋残忍的精光,“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清风观的大师兄提着七星剑上前,古铜钱撒发的威力立刻灼伤了陆鸿畴的脸颊,“你到底是人是鬼!”
警局知道的情况并不详细,只是粗略判断公寓大楼内藏着恶鬼,外界也百鬼肆虐。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最大的恶鬼居然是陆鸿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