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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克之物。”
郎中叫来婆子一通询问,抓紧开了解毒的方子,如此折腾到后半夜,屋内终于安静下来。
蒋氏上了年纪,早已熬得头昏眼花,确认无事后安顿众人好生照顾,被扶着回去歇息。婆子们仗着资历当先去休息,而几个丫鬟相视一眼,谁都不愿留下值夜,见女子随手指了一人倒水来喝,便顺势将那人留下。
夜已很深,榻上女子勉强喝了点水后很快睡过去,要按照以往,值夜的丫鬟还能在边上窄榻打个盹,偏今日蒋氏走前特意安顿必须好生看顾,于是那丫鬟只得搬了小墩坐在榻边,眼也不眨地盯着睡觉的叶瑾。
周围很静,蜡烛缓慢燃烧,丫鬟打了几个哈欠,眼睛发涩,不知不觉中,头一点一点打起了瞌睡。
人在极度困倦中反应会变得格外慢,而且往往会失去对时间的感知,半梦半醒间,耳边似乎传来些许声响,丫鬟反应了一会儿,艰难睁眼,待见到隆起的被子,直觉以为无事,闭上眼又过了几秒后,方才忽地被惊醒。
她再次睁眼,只见隆起的被子之下,哪里有半个人影!
与此同时,四周光线骤暗,一道影子从背后笼罩过来,紧接着,不等她惊呼,一道轻微的破空声响起。
颈后一痛,丫鬟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叶瑾放下手中烛台,小心试探对方的鼻息,确定没打死人后松口气,迅速剥下对方的衣裳给自己换上。
她一早观察过,所有丫鬟中只有这个和她身形相仿,而这户人家显然不是什么勋贵,下人的素质远不如顾府甚至太原那个都指挥使的府邸,而这一切都给她的逃跑提供了便利。
可以说,经历过顾筠的地狱难度后,这些已经难不倒她了。
夜深人静,天边弯月被云层遮得严实,四周几乎漆黑不见五指,只听正屋内响起几声呕吐声,很快平息,丫鬟端着一个盖起来的痰盂推开门,以帕子遮住口鼻小步跑到院门处,守门的婆子原想拦,隐约见她动作和手里拿的痰盂,皱眉避开,嫌弃地摆手示意快走。
婆子并不知道的是,痰盂里并没有什么秽物,那位“丫鬟”也不过做个样子,甫一离了视线,她便扔下痰盂,隐在黑暗中快步朝着选好的方向小跑起来。直到来到后院专供下人走得小门,看门的老头子原本在打瞌睡,见她来,打了哈欠不耐烦地问是何事。
“夫人叫奴婢去请郎中。”叶瑾学着那丫鬟的嗓音细声道,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撩起袖摆露出自己方才特意趁乱藏起的沾了秽物的帕子,然后在飘散开来的味道中装作被恶心到似的皱眉掩鼻干呕了一声。
“怎又要请郎中……快快出去!”老头子显然也闻到了味道,抱怨着后退到几步外,示意叶瑾自己去开门。
门栓打开,叶瑾闪身出去,脚步平稳地离开,直到出了街角,终于忍不住扶着墙壁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逃出来了。
今夜特意吃了相克的食物,将自己折腾得又吐又喘,其实她早已疲惫无力到了极点,全凭一股意志力才能坚持到现在。
不能停下,否则会功亏一篑!
叶瑾咬牙,催促着自己迈开步子,她在被绑来的路上始终清醒,便悄悄记了路线,知道自己其实依然在扬州城内。她艰难地顺着记忆往回走,想着若倒霉被巡夜的衙役抓到就将袖中帕子再次废物利用,结果可能是运气好,竟一直未见其他人影。
朦朦胧胧间不知走了多久,发软的双腿越走越慢,眼看就要迈不动路,适应黑暗的双眼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景色——只要再走上一盏茶的功夫,她就能到家了!
叶瑾心中一喜,打起精神正要加快脚步,谁想一道悠远而洪亮的钟鸣骤然在后方高处响起,激得人猛一震。
扬州城里有座望火楼*,据说乃是前朝所建,原本只用于城内救火,大虞朝建立后又给它填了其他用处,比如敌袭示警、比如全城传令。
一声、两声……
叶瑾靠在墙壁上,在心中默数着钟鸣长短并回忆自己曾粗略记过的知识。
不是失火,是……有军情,请各家闭门,无命令不得外出?
几乎是叶瑾解读出钟鸣含义的下一刻,远处紧闭的城门轰然大开,火光接二连三亮起,数不清的士兵涌入,犹如一条明黄色的巨大水流,顺着城门冲入扬州城的四肢百骸,他们粗鲁地闯入一个个院落,将内里翻个底朝天,每遇到女子,便抖开手中画像,对着手中火把细细端详,哪怕发现任何一丝可疑之处,立刻带走。
火光照亮了半边天,惊叫求饶此起彼伏,于这座城池的半空中飘散开来,顺着风传入叶瑾的耳中。
这一幕是如此熟悉,熟悉到令她感到切齿的骨冷。
叶瑾用力咬唇,直到疼痛的地步都不愿松开。
是顾筠,在她又一次以为自己险之又险逃出生天时,他真的来了。
***
胭脂铺中,灯火通明。
楚楚坐在椅子上,面色憔悴眼底青黑,她瞥向上座的男子,没好气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