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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肋骨的地方给你打了俩打孔,又往里面灌了多少不知道是什么的消炎药,溶解蛋白纤维的药,“洗洗刷刷”了一遍,再把那些药水抽出来,整个这么一个流程下来,不疼才是出鬼了。
所以于朝虽然睡的不早,但今天早上六点多翻身的时候就疼醒了。
下了手术台,于朝人有些迟钝,加上身上覆着药行动不方便,于朝昨天晚上就没吃饭。
九点整,护士来给于朝扎消炎的吊瓶。
好好地身体平白无故被戳了两个洞,难免不会有个感染发热的问题,于朝这吊瓶估计还要吊一个星期。
今天轮班扎针的是这层楼的护士长,四十多岁的年纪,孩子已经上初中了。
人有了孩子,总是回习惯性的”母性泛滥“,看到年轻人总是不自觉地的就会多给点关心。
护士给于朝扎上针,抬头调了点滴的速度,“今天还疼?疼的很了可以按铃让护士给你上一下止疼棒。”
没吃饭又睡的不好,于朝看起来有些没气色。
他抿了抿唇,轻摇头:“嗯,没事。”
护士长笑了笑:“看你年纪也不大,别要面子强撑着,真疼了喊我们。”、
于朝又是抿唇,这次点了点头“嗯,谢谢。”
“没家人陪床?”护士长又问。
于朝看了眼窗外,回答:“没有。”
有些习惯了,近两年常来医院,总是听管他的医护人员这样问他。
“早上吃饭没有,昨天晚上看你就没吃饭。”
“没有,不太饿。”
“才做了手术,不饿也要吃点,吃点好消化的,不然身体扛不住。”护士长整理了一下小推车上的各种药,临走的时候又不放心的交代着。
于朝不想拂了别人的好意,应着声:“嗯,饿了就吃。”
可能上了年纪的人关照小辈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吃没吃饭,肚子饿不饿,身体好不好。
住于朝隔壁床的那对老夫妻也是。
于朝住的这屋子两张床,隔壁床是个五年前肺上动过大手术的老爷爷,这次住院就是例行检查一下身体。
陪床的是他老伴,老两口七十多了,看于朝跟看自己孙子一样,昨天晚上于朝挂着睡不方便去厕所,还是老爷爷陪他去的。
刚老两口下去买早饭还问于朝想吃什么,要帮他买上来。
但于朝这人就不习惯谁对他好,宁愿饿着也不想麻烦别人,所以任老两口问了两三遍还是说不饿,不用带了。
老两口执意不肯,上来的时候还是给他带了一碗小米粥和两个鸡蛋。
老奶奶给他端过来的时候还说生病吃什么都不好消化就没给他买包子之类的,害怕太油腻对他肠胃不好。
于朝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是真的感激,他坐在床边,把粥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一点一点慢慢喝了大半碗。
老两口看着于朝喝了粥,下去散步之前还帮他把鸡蛋液剥了。
扎上针,于朝靠在床头觉的脑子昏昏沉沉地又想睡觉,迷迷糊糊间,于朝听到了枕头边的手机震了一下,还未睁眼他唇角就带了笑。
他知道的,应该是路川。
他算着时间路川应该已经在从机场来的路上了。
于朝揉了揉眼伸手去摸手机,下一秒,耳边突然传来几声牛皮鞋底打在地板上的脚步声,紧接着刚摸到的手机被人打了出去,右脸也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于朝身体虚,没吃饭,睡的也不好,整个人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脑子也是懵的,这一巴掌更是直接把他打愣了。
他右边耳朵和脑子顿时“嗡”了一下,再接着就听到袁立德中气十足的声音,骂他:“你还要不要脸?!滚到国外去和男的......”
于朝睁眼的时候余光瞟到一个人影去关门,不知道是反应迟钝还是好久没见影不太熟悉了,总之他在脑子里过了两秒才想起来,那是他许久未见的......舅舅,袁江。
记忆里他这个舅舅一直有些娘娘腔,整天唯一的正事就是给袁立德当狗腿子,现在是跟着袁立德来找他算账的,算丢袁家人俩面的账。
于朝垂眼,瞟到床头放的那个粥碗时,心里突然有些想笑,不认识的人都知道关心他有没有吃饭,饿不饿,都知道下去买饭的时候给他带碗粥。
他的家人,和他流着相同血液的家人,大早上千里迢迢的来他的病房......只是为了赏他这昨天才做过手术的人一个巴掌。
于朝身体向后,靠在枕头上,慢慢睁开眼。
他面前站着的不仅是袁立德,还有他的大姨袁枚。
他不想挣扎了,被打就被打了,挣扎了还要牵动伤口,晚出院一天就晚和路川呆一起一天。
还是算了。
于朝清了清嗓子,声音因为太久没喝水有干哑。
“你们来干什么?”他看着床边站着的三个人。
“你说我们来干什么??你还要不要脸啊,照片都被放到网上了”尖利的嗓音来自袁枚,她抱着臂,高跟鞋在地板上一蹬,翻着白眼,“你以为我们想来?杂种,你生下来的时候让三妹掐死你就好了。”
于朝闭了闭眼:“有什么事快说,我需要休息。”
袁江一步上前,手几乎指到了于朝鼻子上:“你他妈碾我们走是吧!杂种玩意儿,懂不懂尊重长辈,听长辈把话说完再插嘴不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