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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嗡——”的一响,君扶几乎神识俱碎,原来你早知道了,什么“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什么“恩断义绝,两不相干”,也都是你故意的。你处处为我着想,竟一点都不怜惜你自己么?
“阿渊——”君扶想去抓萧仲渊的手腕,但萧仲渊如同被困在另一个镜像空间一般,他根本触摸不到他。
“没用的,天劫是被须弥山定下的天道法则,没有人可以分担,只能渡劫之人生生承受这一万八千道天雷电火。”否则我也愿意为他去挡这天劫,为他去死。这寂寞漫漫的日子我早已经腻了。
“这是什么狗屁天道法则!”庞大的黑雾从君扶周身涌出,无数暗红色的飓风漩涡迅速在君扶四周形成,与乌云缠绕纠结着。
天空出现了可怕的异象,天骤然黑了下来,乌云压顶,惊雷阵阵,瓢泼大雨瞬间而下,三界生灵尽数躲避着这突然而至的恶劣天气。
但就如初尘所说,他根本无法靠近萧仲渊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天雷电火一道道击在萧仲渊的身上,鸣蛇甲的软铠很快抵挡不住,渐渐被劈出数道裂缝,继而裂成齑粉飘散。
“走啊!没用的!别管我!”萧仲渊结出防御结界,巨大灵力的调用,使得他的瞳孔变成了碧色,周身碧鳞渐次生出。他朝着乌云更深处飞去,他不想如此狼狈的模样会成为君扶对于他最后的记忆。在君扶的记忆里:
他应该是五年前昆仑墟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彼此诉下心中所愿,御风万里,看尽六界河山;
又或是三年前青丘城中,他一袭白衣,仗剑承影,傲然面对八大仙门和数万尸鬼傀儡而浑然不俱,我渡苍生,只求无愧我心;
再或是那些痴缠的夜晚,看火红的凤凰花铺天盖地,如霞光明艳,如玉色映现,绚烂灼人,让他深陷沉沦,甘之如饴……
所有的过往如走马灯般在脑中闪现,原来人在死前真的可以回忆完自己的一生。
“不要——!”伴随着撕心裂肺般的嘶吼,君扶随之消失,而黑雾之中的虚龙陡然化为实体,黑红相间的巨大身躯盘旋舞动着,在云层之间穿梭着,巨大的双翅扫起愈加强悍的气流,冲散着乌云。
但那些天雷电火却似乎和长了眼睛一样,依然一道道只劈在萧仲渊身上,而他却无能为力……
防御结界终在三千道电火劈下之后裂开,散成点点星光,天雷电火再无任何阻拦遮蔽地直接劈在了萧仲渊身上。他便眼睁睁看着无数道血痕在萧仲渊身上出现,看着他血染重衣,看着他被劈的昏迷不醒。
“阿渊,阿渊,你醒醒啊!”
他知道那生不如死的滋味,从清醒到昏厥,从昏厥到清醒,如在火上炙烤,又如冰封在极寒之地……记忆深处的那些切肤之痛让他流下泪来,这该有多痛!
“什么天雷电火,什么天劫,情劫,有本事都冲着我来啊!为何这天劫不应在我的身上!”上古应龙的身躯在层层黑云之间翻滚飞舞着,明明是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四周都是雷声,雨声,满目都是幽蓝色的闪电……萧仲渊生生承受了一万八千道的天雷电火,当最后一道电火劈下,他的身体化作一道白光,陡然消失不见,而天空随之放晴,碧空如洗,一派祥和,便是暖阳也从云层中探了出来,金光遍洒大地。
君扶只觉喉头腥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那这一个月便应该好好珍惜这最后的时光,而不是冷他伤他。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从天空摔落,回复人形。
初尘上前扶起他,泪水大滴大滴落下来,几乎泣不成声:“仲渊,仲渊,他已经灰飞烟灭了……这一万八千道的天雷电火六界之中从未有人能捱的过去。”
“不,不可能,我不信。”君扶仰望着无尽的苍穹,手指几乎全部没入掌心之中:“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一定会寻回他的!”
初尘叹息着,闭目半晌,终只道:“你多保重,仲渊在天有灵,也会希望你能代他好好活下去,我走了。”
初尘匆匆回到五湖水镜深处,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他在么?他会在这里么?推开屋门的手都是颤抖的……直到亲眼看见躺在床上那人之时才放下心来。
太白真人左右端详着躺在床上尚昏迷不醒的人,不停揉着自己的眼睛:“女儿啊,这,这真的是昊天帝君么?”
初尘小心地将他被鲜血浸透的外衫除下,流了这么多的血,这是如何捱过来的。
“他身中一万八千道天雷电火,若非昊天帝君的神身,如何能捱过?”
又拿了新的衫袍过来:“有劳父亲给帝君换上。”说着背转过身去。
太白真人也啧啧称奇:“一万八千道天雷电火,当年即便是战神应龙帝江也只是受了万道天雷电火之刑,帝君果然是帝君,无愧于六界共主。这身上竟然一道伤口都没有。”
初尘看着一旁被鲜血浸透的衣衫,甚是惊讶:“留了这么多的血,一道伤口都没?”
顿了半晌,方响起悉悉索索穿衣的声音:“是啊,我瞧的真切,真的是一道伤口都没有。好在我一早就将功德殿的天兵都遣开了,女儿啊,你不知道,我看见你说的出现在功德殿的人时着实吓了一跳,也不敢多停留,直接就带他回了五湖水镜。”
“有劳父亲了。五湖水镜乃云梦泽栖居之地,又是女儿的封地,天界之人甚少会来此,所以帝君先在此养伤,我们静待他元神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