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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师父这事办的不地道,谁听说过境界还没突破先办礼的?这不就跟孩子还没出生,就筹办抓周礼一样吗?
我一边对着镜子整理衣冠,一边嘟嘟囔囔碎碎念。
敲门声响起,我赶紧把最后一件外衣系好,跑过去开门,许师诶呦!
一不小心,脚踩在衣摆上了,什么破礼服这么拖拉!
好在门还没打开,我摔在地上的惨状还没有人看见我刚高兴一下,就听见房门被一掌拍开,许寒云冲了进来。
我转过脸,他低下头。四目相对。
个屁啊。我默默地在心里把上一句话接完。
许师兄看这架势是担心我出了什么事,才不顾礼仪冲进来的,眼见得我这个样子,他明显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整理好表情,轻咳了一声,伸出手。
我赶紧爬了起来,手搭上去,借着劲站起身。
许寒云见我站稳,略打量我一下,确认无事,点点头,小心。说完,便要抽回手。
我手一翻,牢牢抓住,阻止了他的动作。常年握剑的手略有粗糙,骨节分明,劲瘦有力。
许寒云盯着我们交握的手。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生怕他会生气。
四周环境似乎静了下来,我清楚地听见我的心跳声。
走吧,许寒云突然开口,可能是低着头的缘故,声音有点闷,再不走可要误了时辰。
我心中一喜,展颜一笑,走。
是啊,再不走,可就要误了吉时。
我心里美滋滋地想着,牵着他的手向外走去。
脸上有点热。天气太热,嗯。
花瓣漫天飘洒,簌簌而落,映衬得周围素色的琼楼玉宇此时也添上了一抹艳色。
不用想,我师父干的。全门派就他一个像花孔雀似的,好不容易捞着一个打扮全门派的机会,那恨不得把门派每个角落都整的花枝招展。
我们相携步入殿中,正位上师父端坐,扫了一眼我们交握的手,眼里流露出一抹讶色,不过很快就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欣慰?
两侧还有几峰长老别问我为什么没有掌门,这些年在派中混日子就没碰见过一次。他们自然也看见了,不过无人多言,只隐晦地看了眼师父,师父含笑轻轻摇头,他们也就不再多想。
这算不算长辈同意了?反正我自打记事以来就没见过父母亲人,老头子不算,天天除了想着丢我到哪个旮旯训练之外,三餐都不一定能记得住,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做饭那么轻松。
这么说,只要师父他们点头,嘿嘿嘿我嘴角不住上扬。
许寒云轻轻咳了一声,捏了捏我的手,我这才反应过来,收拾了一下表情。十分严肃,嗯,我可是正经人。
师父笑道:当真是年少有为,瞧瞧,这两个年纪轻轻,境界却是已经到了如此高度,真是叫本座都嫉妒。周围长老自是附和。
当真是其乐融融啊,我心中暗笑。一派祥和,花团锦簇,醉生梦死,镜花水月。
师父接着说,寒云,晚叶,你二人如今已可自行外出闯荡,可此前尚未取字,不如今日本座一并取了?凡界那套繁文缛节,便尽皆省了。
确实,正道这边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无字便是未有立世。如今我们都要自立门户,若是再没有就实在是不太合适。
我松开许寒云的手,撩衣袍双膝跪地,许寒云亦是跪下,执大礼,请师尊赐字。
没办法,正式场合,不喊师尊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
师尊点点头,寒云。
许寒云垂首,在。
师父正了正神色,许寒云,五岁入门,虽年幼经变然道心澄澈,入本座门下二十载潜心修炼,如今修为有成,深得吾心。今赐字琼瑾,望汝此生如玉端方,不负大道。
琼瑾我轻声念着,妙极,妙极。
谢师尊,徒儿铭记在心,必不负师尊厚望。许寒云叩首在地。
免礼。
师父转头看向我,晚叶
我恭敬答道,在。
师父似乎顿了一下,不过并不明显,亭晚叶,十六入门,虽曾修他门道义,然入本尊门后一心向道,不骄不躁,天资卓越而勤勉善思,今与吾门下大弟子同日成道,实是后生可畏。
我静静听着。十年潜修,与魔门几无交集,如今自己魔气封印入体,一身正气,灵力清正,对过去那些污沼中的日子竟是有些模糊了,心下不禁感慨。
今赐字清宁,望汝此后一世清宁,无忧无惧,随心所欲而本心依旧。
我心中一震,忍不住抬头望向座中人。师父脸色平静,双眸中似乎蕴藏着多少意味。
此后、一世、清宁。我竟是不知道该笑还是如何。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我来自哪里。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我一个从污泥里爬出的魔,怎么敢妄想一世清宁?
叶清宁。业清宁。罪业清而一时宁。
师父你到底看出了多少?或者说,你从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呢?刚入门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