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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位于三枚炮弹着地范围内的士兵已经翻仰满地,凡有一口气尚存的无不痛苦哀嚎。
中心地带断肢残肉飞溅,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铁锈的味道和皮肉焦糊的气味。
望见这地狱般的场景,周边侥幸存活的一些士兵几乎丧失了理智,控制不住地惊恐乱叫。
眼看要生乱,邢桑立即下令收拢前军后退,紧接着派出左右两军铁骑冲击魏军两翼。
一看敌方出动重骑,步惊云随即推出十二门飞天毒炮,分左右瞄准发射。
飞天毒炮的威力和攻击范围都不如大将军炮,纵使砸中敌军部队所能造成的杀伤力有限,但其胜就胜在爆炸时的声威足够巨大,具有震慑力。
这个时代,连人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又何况是马。
随着主将一声令下,数枚炮弹飞射,落在敌方冲锋而来的骑兵队伍中。
刹那间,爆炸声起,火光耀眼冲天!
震耳欲聋的声浪惊得战马疯狂嘶鸣,无头苍蝇似的横冲直撞,纵使是擅长骑射的胡人也难以控制。
进攻队伍中凡有一人步伐不一致,都有可能造成踩踏混乱,失控的马匹造成的危害只会更大。
重骑军猝不及防遭遇这样针对性的攻击,尚未跑出百米,就失去秩序,乱成了一团。
然遭遇这样的失利,邢桑却满不在乎,十二门炮火甫一发射完毕,他便立刻派出了轻骑军冲锋陷阵。
他的目的很明显,火炮填装需要一定时间,他就抓紧这一时机,以最快的速度阻止魏军发动下一轮攻击。
这一步也在步惊云意料之中,楚军刚出动轻骑,聂风带领的飞鹰队和谢锋所率的轻骑营便同时横戈跃马,驰骋冲锋向前,掩护神机营后撤。
两军相遇,先是以弓箭连弩试探,随后就是充满血性的冷兵器的交接。
目的达成,邢桑正式发动攻势,亲自率领着数万步骑行军进攻,步惊云亦扬起旗帜,传令各营全力出击。
霎时,荒野之上沙尘纷扬,擂鼓隆隆,喊杀声响彻云霄。
“杀啊——”
俯瞰战场,魏军之中,飞鹰队无疑是冲得最猛、目标最明确的一支,他们的目标就是那些价值较高的武官。
他们分散成数个小队,分工协作,一旦锁定某个落单将领,就一团人蜂拥而上,采用车轮战的方式将其耗死。
然而这些四处围剿小BOSS的黑袍军,在望见那奖励最高的红名大BOSS朝己方冲来时,却都没有迎上前去,一边凝望着那二十万经验眼馋,一边默契地让开道路,让其无阻碍地通过。
步惊云起初只掌控战场发号施令,而未参与战斗,直至一支疾箭破开沙尘朝着他的脖颈飞来。
他以敏捷的动作偏过身体躲过,抬起眼,便撞上了羯胡冰冷的双瞳。
“果然来了。”步惊云握紧槍杆,微不可见地提了下唇角。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商议分析最多的就是邢桑过往的战役,为的是从中推测出其最有可能使用的战术,从而针对性地布下陷阱。
最后得出结论,邢桑最常使用的计策便是擒贼擒王,因为他最信任的就是他自己。
因此,步惊云推断,对方亲上战场,一定会先来解决自己。
果不其然,他来了。
伴随着两道劲风划过空中,精钢长槍与金杆马槊相接,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银光闪烁,槍头挑开槊锋,朝着羯胡的面庞直刺,却又被羯胡后退躲过。
步惊云及时收回攻击,面具里的双眼微微眯起,打量着对手。
一别数年,邢桑不仅外貌变得成熟,气势上亦是沉毅稳重不少,深邃的眼瞳里压着身为王者的霸气,再无当年被他罚得满校场跑时的骄躁桀骜。
“你若投降,我饶你一命。”步惊云沉声说道,“他也不想杀你。”
邢桑嗤了一声:“他若不想杀我,便不会来此。”
他这一开口,步惊云忽然又觉得眼前此人和过去没有丝毫区别,当初是如何的乖戾倔犟、野性难驯,现在也是同样。
“那就来打上一场,让我看看,这些年你究竟长进多少!”
说罢,步惊云目光如炬,长槍挥动间,划开一道疾风。
两人皆抛开身边亲兵保护,正面交手对决,激战持续数个回合,不分胜负。
未时,暑气渐涨,时间在反复的兵刃碰撞中流逝。
不知何时起,步惊云喘气声越来越大,似体力有所不支,终于在某一回合中,因肌肉酸乏,反应慢了半拍,而未能躲过一击,被那锋利的槊锋划破了胸甲。
鲜血顺着铁甲流淌,步惊云粗喘着气,边战边退,邢桑紧盯敌手,乘胜追击,烈日之下,二人的汗液浸透了衣襟。
步惊云不断后撤,时而露出一点破绽诱人进攻,当退到某个位置时,他仿佛终于支撑不住,在邢桑又一次进攻之时,翻身下马躲过攻击。
邢桑正欲一击夺他性命,这时耳旁风声朔朔,数支箭矢围攻而来。
他忙矮身躲过攻击,环视四周,才发觉自己和数十名亲兵都已身陷敌阵,被团团围困,而方才还在与他相斗的步惊云,此刻却已不见身影。
自知中了诡计,邢桑神色依旧沉着,再危险的情况他也经历过,不远处就是己方的数万大军,只要突围就能破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