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金安(穿书) 第116节
她轻声道:“知道是谁吗?桓家?”
司马佑安沉默,他确定辛离离是从后世而归,但她对他与桓家之间的关系了如指掌,有些时候不能细想。
只是道:“这些部曲身上并未佩戴标识,不能肯定就是桓家,但就算是,应也不是桓家家主下的令。”
有人暗地里搞鬼,那肯定是桓之凡了,辛离离咬着下唇,脸上奶凶奶凶的,男主光环都快失去了,他怎么还在蹦跶。
她是不知自己这副为他生气的模样,有多戳他心窝,清冷的气息盖下,他给了她一个浅尝截止的吻。
两人分开,面色均带薄红,气氛正好,司马佑安正想趁虚弱,争得她同意与母亲所说二人之事,房门便被打开了。
倏地收回各自的手,辛离离几乎是从床榻上弹起来,站在一边。
平日里两人就很亲密,辛离离什么时候考虑过男女大防,若是以往的她不一屁股坐在他床榻上逼他喝药都不是辛离离。
此地无银三百两。
袁依婉瞟了两人一眼,全当自己没有发现,等着他们什么时候受不住了,过来同她摊牌。
她脚步上前,将窗户打开,散散屋中的血腥气,说道:“为了让大郎你的伤势表现的严重,太医令暂且不能离府,我将人安排在了你院里偏房,并让路喜回宫去向陛下禀告你的伤势了。”
“他也是个妙人,一路哭着去的宫里,还说要将整个太医请过来给你看伤。”
司马冉泽特意给他挑的人,确实很机灵,司马佑安道:“多谢母亲操劳。”
袁依婉怜惜的看着床榻上,受了寒凉的养子,气他不爱惜身子,便不得不训斥他一二,“再如何,也不该以身犯险才是,我常说离离是个小豚,你也不遑多让!”
是亲近的人,才会关心他,训斥他,司马佑安不仅没有年轻人被长辈训斥的不甘心理,反而十分受用,他道:“儿谨记。”
“你啊你啊!”说着,她又看向旁边努力试图让自己成为空气的辛离离,“还有你,一个两个不让我省心!”
“好了,如今大郎重伤,需得在家养病,离离你便不要去施食了,在家照顾大郎,我也让你姨夫去替大郎给陛下告假了,他最近不能上朝。”
“甭管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大郎,最后一次。”
司马佑安郑重承诺:“母亲放心。”
袁依婉看了两人一眼,将房间让给他们,又叮嘱了院里人不要打扰,这才开始准备回复各家打探消息的帖子。
是的,国师病重,我已哭成泪人,实在无力招待各位。
对,地龙翻身导致龙虎山地形地貌改变,他不小心跌落地缝,受了重伤!
如今人还昏迷不醒,不知该如何示好。
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此事,“国师真病危了?”
“你没瞧见从侯府出来的那位,日常跟在国师身边服侍的宦官,一路哭着进的宫?”
“据说侯府里面全是血腥味,侯爷归家大发雷霆。”
“陛下派的太医令都住在侯府了。”
宫里司马冉泽来回踱步,“他当真没有事?”
路喜已经被派给司马佑安,那便是他的人,只听他一人话,跪地道:“国师让奴禀告陛下安然无恙。”
“那就是到底受伤了!”司马冉泽按着太阳穴,眼尾渐渐逼上殷红,咬牙切齿道,“伤得重吗?”
“回陛下,国师确实掉进地缝中,幸周围人保护得当,仅受惊受寒,伤了手臂,性命无忧。”
竟如此凶险!司马佑安头痛欲裂,“所有行刺之人一个活口不留!”
事发突然,被不怀好意的部曲尾随,司马佑安当机立断,将计就计,尚且来不及和司马冉泽商量,但他相信舅父能懂他的意思。
国师之名太盛,世家处处提防,反而不好让两人定下的政策施展,如今国师性命垂危,正是好时机。
可司马冉泽也如袁依婉那般,率先考虑的是他的身体!什么计谋,能有他重要么!胆敢刺杀他之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作者有话说:
看到有宝贝猜圣旨是求婚~nonono~
第一百三十三章 陛下的狠厉
没有了司马佑安的牵扯, 司马冉泽就如同一匹脱缰野马,愤怒与后怕让他浑身颤栗,而后毫不犹豫逼迫世家还田交税。
世家良田千千亩, 又因战乱南下等原因, 收拢了大量平民在庄子中,这些平民无一不是黑户,只能靠着庄子做活。
而为了巩固皇权,不与世家为难,朝廷曾免除世家的赋税徭役,还颁布了荒田开垦便有主的政策, 反倒让世家的庄子越来越多。
庄子相当于小型武器库,它可以储存粮食,当然也可以储存武器, 若是世家想反,庄子便是他们的后期粮草保障地。
是以,务必要遏制他们的发展。原本他和司马佑安商量,用缓和的三长制来慢慢削弱世家手中权利, 让百姓三十一户, 百户共籍, 手握权利, 与世家产生内部分裂。
但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三年、五年、十年?他等不及了, 他的安儿如今还受着伤养病, 这些世家之人凭甚可以在大朝会上气定神闲, 甚至隐隐开怀于安儿“垂危”!
所以他直接下旨, 他要统计世家瞒报之地、隐匿之人, 割地给百姓、重新立税, 日后,世家除了固定田亩数量免税,剩下土地与普通百姓一样,都要交税!
统计之后若发现再有瞒报,重罚!
这一道旨意激起千层浪,世家怎会轻易妥协,朝堂之上争吵不休,私下姻亲联合不断,有桓家在内的四大家族,更是率先统一了战线,甚至在朝堂上公然威胁帝王。
“陛下!此举有违古制!”
司马冉泽头疾重犯,脾气不好,眼尾嫣红妖异,吐出的话更是令人预想不到:“跟孤讲规矩?孤就是规矩,待孤百年之后,孤的规矩就是古制!”
那便只能请帝王看看他们的能力了,“陛下,臣等身体孱弱,恐无法施行陛下政策,请陛下择人另选!”
他们纷纷告假,整个朝堂空了百分之八十的位置,所有政务全部停摆,甚至各地州府都有不断告假官员,可见世家繁茂。
“哈哈哈哈,”司马冉泽在寝殿笑得直不起腰来,“他们竟认为这样可以逼孤?何其可笑,何其可笑啊!”
笑够之后,他倏地停了下来,“传孤令,特许博晋书院学子,入朝体验。”
一个冬天过去,各地书院已经率先将一批才识能力俱全,只差出身的学子送进了博晋书院,他们在地龙翻身之时,就跟着司马佑安处理事务,已经隐隐窥见朝堂波云诡谲的一角。
这一批将近两千人的学子,选心性最为坚韧者八百人入洛阳官场,补充在各个缺人的角落,其余之人,分散至家乡各地,领着圣旨,占了那些告假官员的位置。
而原本在朝堂之上为官的寒门官员们,纷纷被提拔,横跨两三级,更甚者跨越四级坚任了上司们的职务。
司马冉泽没有承诺,但他们隐隐获悉,只要活干得漂亮,原本位置的官员再想回来,只怕就难了,说不定,他们能借此机会成功顶替。
整个大立朝现在就如同佝偻着身子艰难拖拽身上杂物前行的老者,已经不能再坏了,还怕什么呢?
日日被司马佑安念,司马冉泽只需要做到一点,不伤及百姓利益即可。
而直面百姓的,不是洛阳高官,反而是博晋书院补充进去的,最低等的官员,以及他们手下的吏们!
只要百姓们生活不变,上面局势再如何动荡都没有关系!
世家们坐不坐得住,是不是要伸手搅乱粮价,都不在司马冉泽的考虑之内,因为他不会给世家这种机会,他要让世家没有精力考虑其他。
他将原本驻守在北方的军队,撤了一支归洛阳,又下旨将测绘之事交给了陈柏卓。
御林军真是承担了不少原本不该承担的任务,可他们摩拳擦掌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他们都知道,这是好事啊,陛下要将田地分给普通百姓,谁是普通百姓?他们就是啊!
他们的亲人、好友、邻居,都是!
世家之多、庄子之繁、平民之密,都出乎了陈柏卓的想象,所有世家都在等待,朝廷需立威,那便拿桓家开刀吧。
既胆敢伤了司马佑安,那就得坐好了第一个流血的准备。
杀过蛮夷的士兵们包围了一个个庄子,不等通报,直接强闯进去,丈量的丈量,统计的统计,至于你问合不合规?不好意思,圣旨已下,陈柏卓也通知了桓家,你们装着清高无视的样子,那就别怪他们了。
山林、田地、温泉,直让士兵们眼都看不过来,世家之富,超出想象。
部曲造反?啊,不对,桓家说,是部曲不堪军队侮辱,跟士兵打仗,跟桓家没有关系。
陈柏卓表示,既然违抗圣旨,杀便是!
庄子里血流成河,外面的人噤若寒蝉,你以为统计完就结束了?
每一个世家枝繁叶茂,都会出那么一两个,这样说可能太少了,至少数十人数百人的纨绔子弟,他们做着抢占良田、妇女,挤压商人的恶心事,却能凭借背后家族而什么后果都不需要承担。
这些蛀虫,司马冉泽将凡是涉及人命的,通通派人暗杀了,他没走正轨的程序,毕竟原本应负责审讯查案的官员告假了。
今天李家一位子弟死在了赌场,明天沈家郎君死在小巷中,洛阳城人人惶恐,后来人们发现,暴死的都是世家子弟。
普通百姓不明所以,世家们暴怒不止。
可司马冉泽却认为这还不够,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家族败类,如何会让世家们心疼,当然要伤其根本。
族中那些优秀的、从小培养的、耗费众多人力物力的嫡系子弟,天之骄子,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刺杀。
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司马佑安是怎样经历刺杀的,他们便也不能少!
世家们精心培养的郎君女郎们,如今纷纷如惊弓之鸟,谁也不敢轻易出府,谁也不知道出府之后会迎来何种刺杀。
他们以为陛下不敢,只是做做样子,可司马冉泽当然敢!
梁家最出色的一个郎君,刚过弱冠之年,正欲进朝为官,却被人暗杀,反抗之际被削掉了一根手指,身有疾便与官场再无缘,任你一身抱负无法施展。
桓家家主膝下无嫡子,仅一庶子,也被寄予厚望,远离洛阳去族地之路上,遭毒打后断腿,经医治,脚跛了,日日夜夜以酒洗面。
如此,谁还敢出门。
洛阳城,人人自危,风声鹤唳。
司马冉泽,他疯了。
世家们的傲骨,在族中子弟纷纷遭遇打压刺杀后,好似被折断了一般,不甘又能如何,他们当中有人想反,可家中子弟都被杀怕了,如何能有志气反!
经过扩张,司马冉泽手里可不仅仅有十八万军队了,超过二十万数目的军队就是一头无法让人敌对的庞然大物,且如今在洛阳城外驻扎的就有十万,世家拿什么和人家装备精良的兵打?
为了保护优秀子弟,不少小世家和原本的中立世家纷纷投降,恭恭敬敬递上拜帖请陈柏卓的军队进庄子丈量,他们也向朝廷销了假,只盼着司马冉泽放过他们。
陈柏卓军队的人是到了,可惜朝廷迟迟没让他们官复原职。
这是什么意思?
服软了也不行?
世家们惶恐之际,司马佑安在家中却是再也无法安心养病了,他得制止舅父,从司马冉泽开始暗杀世家子弟开始,他就隐隐觉得不对,他的舅父控制不住自己了。
被世家欺压多年,又有自己被刺杀在前,如今得此机会可以掌控世家生死大权,他沉迷其中。
若再这样下去,将世家们真的逼得反了,岂不是又要走前世老路,国内乱了,大立朝离亡国就不远了!
他本就没受什么伤,只是舅父不让他进宫罢了,如今他必须得见舅父一面,可他人在宫门口竟没进的去宫!
如今烟花六月,本是踏青好时节,可整座洛阳城都仿佛充斥着血腥味,不少人纷纷逃离洛阳去往别地,曾经繁华的洛阳城,安静的如同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