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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要走?”老者见他端起的架势问道。
“多谢您的救命之恩,只是在下有要事在身,往后自当报答您的恩情。”秦隽低声,与老者错开道路, 愁眉不展。
老者抚须, 冲他摇头, “我救你,并不是想求你报答。”
他垂头, 似是受教。须臾后, 他又撑着拐要往前走, 老者拦住了秦隽的去路,半带调侃地问:“疯病好了?”
“……”
秦隽嘘声,他现在脑子异常清醒, 从前种种他都记得十分明晰,尤其是沈宛死前的模样。
他只要一闭眼,就能看见那噩梦般的画面。
老者对他道:“既然疯病都好了,那你就应该明白你如今的身体吃不消长途跋涉,留在这里养病才是你最明智的选择。”
“宛宛还在等我。”秦隽冷不防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老者当下便以为他的失心疯又犯了,仔细观察又见眼前的青年男子神色并无异常。
“那你就给老朽好好说道说道这宛宛到底是何人,竟诱使你至此?”
良久的沉默。
“她死了,是我害了她。”说这句话时,他脸上灰败若死。
……
“既是伤心事,那不提也罢。”老者眸色一沉,“过去忘了也好,人总归得向前看得。”
“不,我不会忘。”秦隽敛眸,冷静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无比偏狂的心,他口中说得话更是骇人,“宛宛与我就算是生不能在一起,那死也须得躺在一块。”
天祭岭周边只有这一个小镇,想来殷简也应当在此落脚,只是他如今腿脚不便,不知脚程落下多少,茫茫天地间,人亦是难找。
他在誓石前发过誓的,就算是找十年他也会不知疲倦地找下去,即便将来找到得是一具枯骨……
“告辞。”
*
沈宛从密林中绕了一圈回来,他们找了一路连个线索也没有。她又失忆了,记忆只到谢羽衣捅死她那晚便戛然而止,别的东西一概记不清。
沈宛心中烦闷,夜晚出门散步。
夜凉,石板路上潮气更盛,她寻了一处僻静地地方坐下,撑脸望月。
柔和的月光洒在水面,水波粼粼。她脑子空空的,有些迷惘,心中仿佛少了一块很重要的东西。
沈宛正惆怅着,身后一人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老板,来间客房。”
那个男人背上的女子,沈宛莫名觉得眼熟,或许眼熟这一词不足以形容她心里的感觉,倒不如说是一种莫名的联系。
那女子的身形背影真的同她好像!
沈宛放轻了呼吸,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得低些。她身前的一颗梧桐树正好做了她的掩护。
男人背上的女子软如无骨,似乎没有什么攀附力,整个人受那男子的辖制,耷拉在他身上。
男人身子一动,女子的身体就失了力,顺势一歪,往后仰去。
沈宛见了那张脸,凳大了眼。
那明明就是她!
她丢弃的尸体怎么会在这个男人身上?他又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
迷雾般的问题涌入了她的脑子,沈宛一瞬间头疼不已,撕扯感似潮水一般袭来。
等那男人进屋后,沈宛才赶沿着阶梯下河,捧了清澈泛凉的河水浇在自己脸上,试图冷静。
等风吹干了脸,她也沉下了心。
不管方才这个男人是谁,总之她的尸首绝不能落在旁人手上。况且那个人既然已经知道她死了,那她就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她的秘密……谁也不能告诉!
沈宛扯了面巾蒙脸,身上的那套男装她还换下,她收拾好后上楼,躲在男人的屋外寻找时机。
她见的那个男人自然是叫秦隽苦苦寻觅的殷简。
他将沈宛的尸体带走后,到了流镇为她买办了一副棺木。木匠告诉他棺木的工期要三天,他便在流镇待了两日,明日就是交货的最后期限。
这期间,殷简每过一日都要换一家客栈住下,他天生敏锐——他身后有人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