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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们眼里,这位王子无疑是自家小姐最青睐的追求者,只要后者愿意,那顶尊贵的王妃冠冕就能落在她的头顶。
“公爵阁下,请务必让那个狂妄无礼的克拉伦斯死掉。”他捏着陶瓷碗盏的手指微微颤抖,秀气的脸上满是不忿,泄愤似地说,“胆敢当众侮辱公爵小姐,那个男人死十次都不足以弥补小姐被毁损的名誉,我相信凭您的枪法完全能打中心脏,请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王子难得动怒,亚瑟虽然同样满腹恨意,但也对他的戾气惊诧了片刻:“王子殿下,感谢您对舍妹的关切,请您放心,作为她的兄长,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我妹妹的人。”
“有您的承诺,我为公爵小姐感到欣慰。”奥古斯特说,神色像是有些犹豫,眉间纠结地扭起。
过了半晌终于再次开口,“据我所知,公爵小姐目前还没有婚约,是吗?”
他的语调极其恭谨,然而闻言后,亚瑟的眸色骤然一沉。
礼貌的态度肉眼可见地转为冷淡,移开视线,语气沾上显而易见的不悦:“我想,您即使身为亲王,似乎也没有干涉舍妹私事的权利吧。”
“啊——”奥古斯特被公爵先生突如其来的变脸搞得毫无防备,嘴角笑容忍不住抽搐了两秒,态度仍然很客气,“原谅我唐突了,但我仅仅是从公爵小姐朋友的角度略加关心,请您不要误解我的意思。”
亚瑟对他放下王子架子的请求根本不买账,素来温和的他抱臂往后仰了仰,眼眸半闭,怠慢的态度令王子的侍从都心生不满。
但又不敢出言斥责这位战功煊赫的公爵阁下,只能静静等待他终于闭目养神完毕,才抿了一口黑咖啡,说:“尊敬的王子殿下,即便舍妹没有缔结过任何婚约,也不可能嫁给任何人。”
“为什么?”话音刚落,奥古斯特脱口而出。
他将王子的惊讶和失望尽收眼底,随即露出讽笑:“难道韦尔斯利的姓氏还不足以让她在大不列颠拥有高贵地位吗?难不成还得依靠丈夫的门第获取显赫名声么?”
他这话意有所指,刻意的锋芒刺得王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我想,您说了不算,我还得亲自问问公爵小姐的想法。”谈话的中心人物一直没有出现在客厅里,这让奥古斯特不禁焦急起来,“请问她现在人在何处呢?”
“您又越位了,王子殿下。”亚瑟似乎从没打算掩饰自己的高傲,“她在想什么我确实说了不算,但和您更加没有半点关系,请记住我的话,您没有任何资格介入我们的家事。至于她在哪里,恕我无可奉告。”
“你太自负了!”奥古斯特被他明显的轻蔑惹恼,愤愤然起身,锐利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韦尔斯利,你会为你的倨傲后悔的。”
“我拭目以待。”亚瑟微笑着看着他说。
走下台阶的路上,王子犹然余怒未消,一张白脸气得通红,低声咒骂道:“亚瑟?韦尔斯利,胆敢冒犯我,早晚要让你意识到得罪汉诺威家族的下场!”
“王子殿下……”侍从听着他斥了一路,到处散布火药味,不禁出言提醒,“您别忘了,公爵连拿破仑都不怕,您就更别指望他会怕您。”
这话一点儿也不耐听却过于中肯,奥古斯特顿时泄了气。
虽然逆耳,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侍从一个字也没讲错。
万恶的法兰西侵略仍在扩张,大不列颠的未来还需公爵出手拯救,就连自己的父王也得对他予以敬重,自己一介享有十分之一继承权的王子,居然敢和他叫板,未免有点过于自不量力了。
其实亚瑟也并非没讲真话,他的确对妹妹的去向无可奉告。
因为他也不知道妹妹在哪里。
两日后即将进行的决斗万人瞩目,然而引起风暴的女主角,艾薇,正和二哥理查德在约克郡兴致勃勃观看方斯科顿银箭赛。
这是一项已经延续了几百年的古老射箭比赛,获胜者将获得阿波罗神眷者的称号,作为擅长射箭的神祇,也将赐福于他的信徒。
不过很多参赛青年显然都把自己当成了丘比特,围拢场地的看台上坐着不少衣裙翩翩的淑女,手握精致的扇子,掩面观赏情人的英姿,却又顾忌礼仪不敢放声大笑表达自己的兴奋,娇羞的脸上时不时露出赞赏的笑意。
气氛热烈如古希腊角斗场,喝彩和嘘声阵阵传来,许多名流都受邀旁观这场证明绅士尊严的赛事,盛装出席的约克公爵坐在第一排,正和身旁的阿丁顿大人热络交谈,身边围拢一群上校中尉等服役的将官,忙于在国王面前的红人眼里露个脸。
作为绅士,每个有地位的男人都被要求掌握骑术击剑和射箭技巧,哪怕水平有限,也得学会这些必备的技能。
因此有的参赛者因为箭术相当三流,连靶子也对不准,拙劣的水准立刻引起了周围观众的嘲笑,只好沮丧地扔下弓箭灰溜溜离开了。
其中就包括艾薇的二哥理查德。
他因为休假得以有了空闲,争强好胜的他坚持要来参加,临到实战才发现,习惯于担任文职的手因为多年生疏,箭术已经低劣到不堪入目。
艾薇身旁坐着理查德的副官迪伦,忠心耿耿的青年忍不住为自己首长的出丑感到羞惭,在理查德又射出一个脱靶之时,深深叹了口气,垂下脑袋埋进自己的衣领里遮掩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