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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上来,把我圈在奔驰车侧,双手撑在车上,身上带着浓烈的酒味香烟味和那股熟悉的香水味,我深呼吸了一下,鼓起勇气与他对视。
“打你手机没电,办公室也没人接,这段时间你忙的什么案子?”他静静看着我,等我回答。
“一个法援案子,当事人在缓刑考验期又作案的,情况很复杂。”我并不想隐瞒。
“是不是关于邹月那个。”
既然他已经知道,我也只得点头。
“这个案子的确很复杂,你别管了,我给那男孩另请位资深律师吧。”他扶住我双肩说。
“这案子关系到邹月!我的亲妹妹!你居然让我别管了?”我指着自己大声叫道,“不不!其他案子我可以听你的,可这案子我绝对会查下去!”
“那你知道因为这个案子,□□已经盯上你了吗!如果不是我同公安系统打过招呼,你早被跟踪无数次了!”他语气也开始激动,手劲很大,我想挣开也是徒劳,接着他降低音调说:“你这样深究下去,我很不放心。”
看到他担忧的眼神我有一丝迟疑,可一想到邹月我只好扪心应道:“□□能怎样,我只求知道真相。”
“No,他们要对付的人是我,是我把你们姐妹扯进来的,我应当负全责。”
“怎么会是因为你呢,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太可怕了。”上一年我看到那些照片就已毛骨悚然,可如今卷入此洪流之中却是无可适从,也没料到他会自责,气焰早已压了下去。
这时傅哥着急赶上来,递过手机,说:“林总,小李那边来电话。”
他接过,听着皱起了眉头,严肃地低喝道:“不是让你们盯紧点的吗!送医院没有?!”说到答复后啪地往车顶狠狠敲了下手机。
然后看着我,带着恳求道:“邹雨,答应我,这案子别再深究下去,好吗?”
我仰视他眼睛,问:“为什么?中国还算是法制国家。”
“因为……邹天今天在上班路上被打破头,现在还在人民医院急救室。”
我一听只觉一片茫然,“邹天?小天今早还是好好的啊,我给他做的早餐。”
“对,是邹天。”他肯定地答。
我只觉摇摇欲坠,他忙抱住我,他均匀有力的心跳在我耳边响着,让我渐渐安稳下来。
“快去医院!”我终于明白邹天这些天为何天天晚上通宵加班了。
“好!我送你去。”他没多说,把我送进奔驰副驾驶座,帮我系好安全带,才绕回驾驶座,郑重地小声吩咐傅哥几声,车子轰地一声窜了出去,车速飞快。傅哥开着我的车跟在后面。
我只想着邹天,更怕这唯一的弟弟会出意外,只呆呆地沉默不语。
当我回神时候已到医院急诊室外,车还没停稳我就要下车,可中控锁没开,我回头着急大叫:“快点开锁,邹天如果有事我该怎么办?我该什么办!”
林启正拉住我,低声说:“别太担心,院长已经安排院里最好的颅外科主任医师值班,会没事的。”
听他这么说,我有点安心下来。下了车我们奔到急诊室,几个跟班迎了上来,向他报告了事件的来龙去脉,他交代了几句拉着我走到手术室。
看到手术室的灯我就心凉,都要动手术了?这么严重吗?
可我担心没完,手术室就急急走出位男医生,喊:“谁是邹天亲属?”
我冲上去:“我,我是邹天姐姐。”
“邹天为RH阴性A型血,院里一直都紧缺,联系了市里血液中心,答复只有200毫升,正紧急送来。一般这种情况我们可以同病人家属商议直接采血,起码300毫升,你意愿如何?”男医生毫无表情地陈述着。
“我愿意,我愿意。”我忙不迭地应着,边拉起袖子。
旁边刚接完电话的林启正此时说:“医生,**市血液中心答应立即送400毫升过来。”
“来不及了,邹天失血很多,血压开始下降,必须立即输血!”
“医生,快点,抽我的!”我急得大叫。
谁知林启正挡在我前边,对医生说:“我也是RH阴性A型,抽我的吧。她以前得过贫血,可能受不住。”
医生正考虑着,我以为他误以为是A型,急忙拉住他:“启正,这种血型太稀有了,不是一般A型,还是让我来吧!”
“我明白你意思,可我就是RH阴性A型,这绝对不会错。上次你住院我给你输过。”他平静地说。
原来是他?竟然是他!贫血晕倒住院那时候无论我怎样问阮淑珍,她都笑而不答,说捐血者要求保密,原来如此。她是怕我不明时势再抱有幻想而伤害自己吗,如今想来真是她的一片苦心。
那男医生迟疑了几秒,朝林启正招手:“你跟我来。”
林启正伸手拍拍我肩膀:“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我无言地看着他大步离去,心里想着,如今最近的血缘,除了邹天,就是他了,据说这种血型比例是千分之五,居然我们是如此有缘。
一会,他右手用棉签压住左手走过来,走得很慢,脸色煞白。我知道他头晕,忙上前扶住他。
他看我脸色难看,居然咧嘴一笑:“我平常有经常运动的,不至于晕倒吧。”
“你别说话,那样会更晕。”这个我有经验,对他的玩笑话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