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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沉重,似是想说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江曦不想听他这么消沉的话,于是另挑了个话题道:“你……衣服脏了。”
真奇怪,这种时候她竟然还能生出心思打趣他。
她说完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他不是有洁癖吗?
她从河里爬上来,湿漉漉地又滚了一身脏污,他怎么不嫌弃呢?
成亲当日,掉在地上没沾什么灰的婚服都要被他嫌弃半天。
但她现在头晕得厉害,脑子很钝,想不明白。
头顶上传来的声音隐隐带着怒意,像在极力克制:“你能不能先关心你自己!”
江曦意识开始模糊,闻言生出一分委屈,弱弱道:“我好冷啊。”
邶清用衣服将她裹起来,抱得更紧了些:“还冷吗?”
怀中的人却没有再继续回答他。
他慌张低头去看江曦,只见她已闭上了眼,呼吸略微急促。
他又用手去贴她的额头,感受到一阵滚烫。
她身着单薄衣服跳了河,会染上风寒也是理所应当。
他忽然无比庆幸江曦在邺城日日坚持活动身体。
若她还是初去邺城那个体质,那今日……
邶清不敢再想。
他闭了闭眼,重新将她抱紧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乌发,轻声道:“江曦,我害怕了。”
成亲次日,江曦因为害怕蛇,跳起来抱住他,被他嘲笑后不服气地反问,难道他没有害怕的东西吗?
他那时回答说没有。
但是现在,他害怕了。
害怕江曦出意外,害怕江曦……离开他。
*
邶清抱着江曦回马车上取了一些东西,解了马车与马之间的绳子,才抱着她翻身上了马,往最近的城镇而去。
到达一座小城已是深夜。
医馆门口灯光微弱,伙计坐在屋内,撑着头昏昏欲睡。
忽然有人疾步而来,带进来一阵外面的阴风,带着怒意的声音响在伙计耳边:“救人!”
伙计抖了抖,睁开眼来,看见一个长相气质俱是出众的人抱着一名女子立在桌前。
那女子的衣服像是在泥水里滚过一圈似的,将公子身前也蹭得脏污不堪。
伙计打了个哈欠道:“老大夫已经歇下了,公子若是抓药我还能应付,若是看病便明日再来吧。”
邶清掏出一块银子扔在桌上,又重复了一遍:“救人!”
伙计震惊地看着那块银子,一把抓起,面带讨好道:“公子您先坐您先坐,我这就去叫大夫。”
伙计很快搀扶着一名老者出来,老大夫眼神示意了一下床榻,邶清立刻走过去把江曦放在上面。
伙计看着女子衣裙脏污,忍不住皱起了眉,但想到大块银子,又强自安慰自己不要介意。
老大夫在江曦手腕间覆好一层布,才搭上手把脉。
半晌后他道:“姑娘这是得了风寒,若是今夜身子能凉下来,熬过去,之后吃几副药也就无碍了。”
“若是熬不过去……”老大夫收回手站起来,直摇头叹气:“我先去给姑娘开方子。”
邶清心中一刺,有些害怕地去握江曦的手,沉默地蹲在榻边看她。
老大夫就要往屋内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他:“说起来,姑娘可是公子什么人吗?”
邶清缓缓抬眸,看向老大夫:“她是我夫人。”
老大夫颔首叮嘱道:“那公子还是早些帮你夫人换上干衣服,湿衣可是易生寒气啊。”
作者有话要说:
清清要明白自己的心啦
看了一部短剧,很难过就是说
我真的永远折服于温柔的人
希望正在看文的你也被温柔以待
第21章 过往
提到换衣服,邶清沉默了一瞬。
他和江曦还远没有到那个地步,若他擅自动手,她大约会不高兴。
她本就不信任他,如今他连护着她都没能做好,她定是更不信任他了。
但邶清不欲与外人多说,只颔首应道:“好。”
老大夫开了方子又拿给伙计抓药,最后将药递给邶清又叮嘱道:“公子今夜可要辛苦些,拿湿帕子敷在她额头,还要经常更换。”
他点头,抱起江曦拿了药大步离去。
邶清带着江曦就近找了一家客栈。
已是深夜,四周安静无声,他借着烛光坐在床边看她。
少女额上敷着一块冷帕子,睡得很沉。
精心涂的唇脂掉了色,唇看起来有些苍白,连带着气色也很不好。
邶清看得入了神,开始思考,他为什么不想江曦离开自己?
他又为什么会害怕?
……
*
江曦烧得很严重,半梦半醒间,她做了一个比上回更冗长的梦。
梦到了她和父母的一些过往。
母亲是从初中开始对她冷淡的,同在一个家生活,每天却说不上几句话。
那时的母亲常常不在家,甚至每到周末就会夜不归宿,留她一个人独自在家。
江曦从害怕,到麻木,再到习惯。
一个人,好像也没什么。
再之后,母亲甚至在某一天去了国外游玩,一星期后才回家。
回到家后,母亲难得局促地跟她解释了几句,江曦默默听着,内心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