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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站没有迂回,二人都不似在云暝宫竹林里的比试一般,试探着对方的深浅。风夕袖中白绫飞出,出手便是家传绝学凤啸九天。云尔笙内力注于掌中,一触,便是十成十的‘云火掌’。
他们都知道,只有毫不留情的击败对手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也是最好的结局。是以出手都是自己的绝技。不知过了多久,空中武力相交的两人霎时分开,风夕退后数步稳住身形,而云尔笙则退后了数十步才停下,嘴角不断流出血丝,北擎云赶紧上前扶住他,云尔笙摆摆手缓缓地坐到了地上,看到北擎云眼中掩盖不住的焦急,不由笑了,“擎云,我没力气了。”
听到这话,北擎云也笑了,“真巧,我也觉得太累了没力气。”
云尔笙渐渐闭上双眼,失去生命的迹象……北擎云站起身面对风夕二人,“依二位之能,想必我东溟臣将都不能免于难,但以二位之性,想必不会为难我东溟百姓吧?”
风夕从倒下的云尔笙身上移开目光,看着北王,认真的道:“百姓无辜,何累无辜?
北擎云满意地点头,转身看向满室的灵位,声音满是叹息,“六百年前我北海王族北东始修和风独影逼至绝境,想不到六百年后我北海王族还是被丰极和风独影的后人逼至如斯境地。”抽出一旁本用作装饰的佩剑,看着冷冷反光的剑身,“不过,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如此无能已是不孝,我北海王族再不能死在他们后人手上了。”
手一横,剑身划过,血溅而出。东溟百多年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满室的灵位更显阴森寂静。
第45章 与伊同归
眼眸未闭、恍然倒下时,北擎云的已经恍惚的视线里看到了不远处的两个人,如初见一般,两人站在一处便是一对璧人,黑白分明却又相溶不可分割。令他动过心最后又坦然死心的姑娘清凌凌的眼神里有一丝叹惋,与之不同的是,黑衣男子眼中不动如山的冷淡。北擎云嘴角费力地勾起,终是笑了,到底都是王者啊,女子眼中的叹惋也好,男子眼中的冷淡也罢,但两人眼神都坚定,不曾动摇……他不曾怪谁,各自有各自要守护的,何况王权霸业本就是一场豪赌,愿赌服输的勇气他还是有的。而临近死亡,他反而觉得无比轻松了,自生下来便担负着的责任……终于可以卸下了罢?
东溟至高无上的王,和把握重权的云少主,死在了这满室灵位的‘思祖阁’。风夕眼带迷茫的看着丰息,言语低沉惶惑:“不知北海一族是不是真和我风家有宿怨啊,他们祖上被先祖逼得仓皇逃至此处,而今日他们亦被我俩逼至绝境……”
丰息跨近她几步,手指搭上风夕右手的脉,细细诊了一番,确定并无大碍,才道:“哪来那么多宿怨,再说,就算不是我俩,凭如今东溟的力量或许可以重创皇朝,却绝无入主皇朝之能。”说完余光瞟了眼最中间的北王灵位,嗤笑道:“一个誓言未完成,却束缚了所有后代的自由……所谓重回故土,恐怕也掺杂了不少私心吧。”
风夕闻言不由叹气,“黑狐狸,咱们好歹还站在别人的地盘上呢……”
丰息似笑非笑地回首看着她,“女人,我倒从来不知道你还顾忌着在谁地盘上啊。”
懒得和他斗嘴,风夕只是看着地上的人,无声地叹了口气。
丰息顺着风夕的眼神看下去,道:“着人将他们厚葬了罢。”忽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径直走向最中间的北海王灵位,在其下拿出了北海国的传国之玺,放在手中细细审视着。
而风夕百无聊赖地看了眼丰息手中的国玺便没兴趣的转开了眼神,淡淡道:“害死人家又给人收尸未免太伪善了,何况收尸这种事轮不到咱们做,那应该是东溟王族的责任。”
“如此说来,你想留下北海一脉?”丰息侧首道。“后悔了?”
风夕斜了丰息一眼,“后悔?若不阻止他们,等他们大军开入皇朝,即使他们现在无入主皇朝之能,那万千军马也足够使一方百姓再陷战火,家破人亡了。”风夕本非滥用良善之人,其心性坚韧、知道自己所做为何,岂会那么容易动摇、后悔?“不过呢,咱们阻止了这场干戈就算是功德圆满了,何必赶尽杀绝呢?从北海到东溟,国祚传承不易。再说咱们有生之年东溟是无翻身之力了,若东溟就此看开也算事了,若依旧执着,那也是咱们身后的事,还是留给将来的才俊解决吧。”
若真要赶尽杀绝,那也是一大难题,毕竟这是东溟,二人的属下功夫虽高却并不能阻挡东溟的千军万马,本来一切行动都是暗中的,但要是打算杀尽东溟王族,那动静绝对掩不住,届时肯定很麻烦。丰息虽不怕麻烦却也没兴趣自找麻烦,因此非常爽快地附议。
风夕看了眼阁内一角的漏刻,“这时辰了,应该差不多了吧?”
丰息也扫了眼漏刻,“这时辰,大概东溟大军主帅已经身首异处了,大军的粮草库应该也烧起来了,有些大将也已经手足断筋了,东溟国库也搬得差不多了……”
“东溟国库都被你搬空了?”风夕有些无语地看向丰息,“你又不缺钱……”
“数百年的金银储存起来也不容易,付之一炬多可惜。”丰息神色淡淡地打量着风夕的面容,心内自嘲这女人恐怕又要嘲讽自己巧取豪夺了罢?
风夕闻言翻了个白眼,“你也不怕动静太大,咱回不了皇朝了啊。”最后凝望了北擎云和云尔笙一眼,风夕转身,“既然差不多了,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