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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人用手掐他腰间的肉:“不要跟我开黄腔。”
利苏年吃痛:“我在说戒烟的事。”
安嘉人不再和他计较:“桌面有,要拿给你吗?”
“不。”利苏年说,“我想抱着你,别动。”他顿了一下,想起了什么,“你抽烟?”
“我二十三岁那一年学会抽烟。”
“谁教你的?”利苏年觉得自己语气有些酸味,他觉得必然是某个男人所为,比如任秦宣之流。
“没有谁教我。有一段时间,我觉得创作到了瓶颈期,我就自己学着抽。
“你是偷偷躲起来抽烟吗,像安一言那样?和你在一起,我从来没见过你抽烟。”他低声,“难怪你总责怪我不理解你,我现在才发现,其实我对你的了解真的不多。”
“不,我认识你之后没抽过烟,或者说,我认识你之前就已经戒烟了。”
“怎么戒了?”
“在我决定要回去接手我爸的生意那一年,当时我和任秦宣说了分手,很不开心”利苏年在听到任秦宣的名字时,心跳滞了一下,“有一天凌晨,我实在睡不着,就到花园里坐着,看星星、抽烟,胡思乱想。突然,我爸出现在我面前,我躲不及,他就看到了。”
“所以你戒烟?”
“不是。”安嘉人慢慢地回忆,“在我们一家决定他做心脏手术之前,他已经因为心脏出问题,去过很多次医院了。我知道健康对他来说意义有多大,我也以为他看到我抽烟会说我,但是他没有,他马上转身走了,甚至在那晚之后从来都没有问起过关于我抽烟的事。”她牵了牵嘴角,“有时候我在想,也许他不但知道我抽烟,可能也知道安一言抽烟,只是他装作不知道。他可能是用自己的方式,去保留我们作为成年子女最后的一点点自由。”安嘉人看了看利苏年,“让我决定戒烟的,不是因为他骂我,而是因为他不骂我。你可以理解吗?”
“我想我可以。”
“不过,现在想想,我觉得挺可笑的。”
“什么?”
“当我接过我爸的生意,我认为我自己掉进了一个漩涡,我做着自己不喜欢也不擅长的事,所以我无比怀念我当年画画的时候,我觉得那时的我是自由的是快乐的。”安嘉人轻声,“我现在才忽然想起,我画画那段时间,未见得我就是完全的自由和快乐。当我的作品未能完全令我满意时,我一样是焦虑的是抗拒的。”安嘉人说,“你可能不能理解。”
“我当然可以理解。”
“我的意思是,你可能不能理解那种对于想要做却做不成的事情所产生的焦虑感。不论那件事是不是你喜欢的或者擅长的。”
“我当然理解。”利苏年把头埋进她的颈脖里,她的头发就在他鼻尖,有淡淡的香气,“我并不是万能的,我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安嘉人翻身,和他四目相对:“我不信,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到的?”
“比如对你”利苏年说,半开玩笑,“你不觉得你心思太难猜了吗?”
安嘉人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我对人和人的关系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总希望别人能理解我的沉默,或者理解我的口是心非。”安嘉人说,“我跟我爸说,我想试着学做生意,问他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但是同时我却又很希望他能理解,我这么说是为了他能安心从管理一线退下来,不是因为我真的想学。”
“那——当你和我说你想和我分开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安嘉人重新看他的眼神:“我在想,你会证明我们不会分开,还是我们真的应该分开。”
利苏年抱紧,了悟她的意思:“我之前做的不够好。”
“我知道是我们共同存在问题,感情上的状况从来不是一个人导致的。”安嘉人说,“直至现在,我仍然很清楚,我的问题在于我的过分自我,我太相信自己的判断,太依赖自己的感觉,没有在充分接受你的意见或者解释的情况下去做决定。”
“有一段时间我确实不接受你的自我,你常常会把自己装在一个冷冷的氛围里,让我不敢接近,也不想靠近。但我又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样,是因为还爱着别人,还是因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很困惑。”利苏年说,“再加上我也有过一些心力交瘁的时候,包括之前公司出现设计师缺位,有一段时间我是很吃力的。”
安嘉人静静听着:“是因为安琪。”她说,“但你也是因为用了安琪,解决了一些你工作上的难题,她跟我说过你和华尚之间的一些事情,华尚也曾经找过我做联名产品,只是我拒绝了。”
利苏年看着她:“所以——安琪不是一个问题了?”
安嘉人摇摇头。她想了想:“我很不愿意重复地去解释,但是,任秦宣——”
利苏年打断她:“我已经知道了。”他说,“他是一个糟糕的前任。”
安嘉人忽然笑起来:“对我来说,你不是。”
“那,意思是,我们和好了?”
“你说的,再试一试。”她盯着他,“再追求我一次吧,我考虑一下是不是接受。”
“我会再追你一次,但现在,我们先再做一次”利苏年笑着去吻她,从她的脸到锁骨,“回床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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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从地上回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