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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味?”蔡堂燕坐回去,状似若无其事地吃自己那支,唇边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没吃到,再来一下。”
“试吃结束了。”
“那就开始正餐。”
蔡堂燕跳起笑着躲开了,“别人都看着呢。”
一日下来,精疲力竭,蔡堂燕主动请缨,小心翼翼地开车回去。
“这距离能超过去吗?”
“你得加点速。——哎,慢慢加,别一下子踩那么多。”
“哦……可以回原道了吗?”
“回吧。——先打灯啊。”
“忘了……”
“你的交规怎么考过的?”
“……考神附体。——我紧张就会忘啦。”
“严肃点,开车不是小事呢。”
“哦,好的,常教练。”
“……叫师父。”
“师父——”
“——泼猴,看路呢,快压实线了。”
“……”
磨蹭一路回到常鸣家,肩膀肌肉绷的酸涩,堪比重走游乐园。
两人冲凉过后,达成席地就餐提议,搬走茶几,沙发前铺上一张干净的毯子。
天气炎热,加之一日疲劳,蔡堂燕和常鸣均是提不起食欲,只摆了些水果、盐水毛豆和打包来的熟食,另备一大瓶鲜榨西瓜汁。蔡堂燕喝酒的提案被常鸣否决,理由是明日要搭飞机,还是保持清醒为好。稳妥起见他还每隔五分钟调一个闹钟,并叮嘱明日钟叔准时来接——蔡堂燕与他说好,明天自己走,不要他来送。
“等下看见你,我怕一冲动就不走了。”
她兴致缺缺喝了一杯西瓜汁后,躺下来拈着一夹毛豆望着天花板说。
常鸣不打算走动,连假肢也卸了,穿一条居家棉质短裤并排躺在她旁边,他们脑袋外面的茶几摆着吃食。
“好。我让钟叔送你。”
常鸣没有犹豫答应了,她怕自己冲动,他更怕是他先守不住,这次只要他妥协,蔡堂燕定然会不作多想地留下。那一切都将成泡影。
蔡堂燕把毛豆咬进嘴里,唆掉汁后吃掉豆子,丢开豆荚,用湿巾擦了手。
“灯关了?”蔡堂燕捡起遥控问。
常鸣斜了她一眼,说:“好。”
只有月色从玻璃门漫进客厅,在毯子上投下一方白幽幽的光亮。
电视机播放着热门剧集,但两人谁也没在看,屏幕闪动让光线变得刺目。
“电视还看吗?”
“不看了。”
“好。”
蔡堂燕连电视一并关了。
她悬到常鸣上方,还未适应黑暗的眼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消化完了吗?”
常鸣为她的问题不禁发笑,“干什么?”
蔡堂燕支在他胳膊两边的手臂渐渐弯曲,上半身轻轻伏到他胸膛,“这样……会压到你吗?”
“你又没多重。”
“那这样……”
蔡堂燕两手卸了力,整个人贴在他身上,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但常鸣断了一条腿,她的右腿不得不搭在地上,反倒分担了一点压力。
“会不会压到你的胃?”
常鸣感受后说:“不会。”
蔡堂燕放心地侧头枕在他的锁骨边。
“燕子,”常鸣忽然一改方才轻松的语调,沉声说,“出去了就好好读书,其他的事不要想,该吃的吃,该用的用,不够钱用了就告诉我。”
“你说过了的。”
“打工的事量力而行,当做体验就好,不要奢望能挣多少钱。你现在是学生,任务就是学习,等以后毕业了,还有几十年的时间让你工作,轻轻松松当学生可能就这么几年了。”
“好。”
“你是合法出国的,记着大使馆和报警电话,遇到什么不测一定要报警,不要忍气吞声。——当然最后永远也不要用得上,希望能平平安安的。”
“好,记住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或者给其他朋友,不要什么事都憋在心里,……酒吧、夜店这种地方,能不去就不去,实在要去尽量跟多几个信得过的朋友一块去。”
两人同时沉默了,不可避免地想到初遇的地方、见不得光的身份和不可言说的秘密。
“……好,我尽量不去。”
“还有——燕子,你还年轻,人生路那么长,走错了一步,那就绕点远路,天大地大,总能回到原来的道上。”
“如果我回去了,还能见得着你么?”
这个饱经风霜的男人听完愣了一下,低下头,抵着她的脑袋轻声笑了。
“……我只有一条腿,还能跑得快过你?”
她抱紧他的腰,支起脖子寻找到他的唇,直接而热切地吻了上去,常鸣如同她挚爱的一首诗,每一个吻都是一句声情并茂的朗诵。
蔡堂燕里面没有穿内衣,身体弧度与他的紧紧贴合,随着常鸣的喘息一起一伏。
常鸣如往常那般翻身而起,把她压到身下。蔡堂燕抵住他的胸膛。
“能不能……”她撑起脖子吻着他的耳朵说,“能不能不从后面……”
常鸣愣了一下,说:“好,换你上面。”他揽着她又翻过身,让她跨坐在他腰上。
【河蟹爬过保平安】
常鸣正式醒来,身边已经空了,远去的车声仿佛只是在梦里出现过。他关了空调,拉开玻璃门赤脚走出门廊,清晨外面只是比屋里稍暖,得益于周围的绿化,院子空气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