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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在开车。”丁煜接了电话。
“晚上有空吗?我想见你。”他开了免提,温慧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我想起老唐的话:你想想就行了。
“好啊,几点,哪里。”他的话里带着温度,我忍不住转头看他,却见他竟然面若冰霜。
“嗯,八点来我家怎么样?”温慧听起来有几分雀跃。
我心里接道:来你妹啊来,丁煜要在家打麻将。
“那晚上见。”丁煜掐了电话。
车厢内又陷入一片压抑的沉默。
***
晚上十点多,我躺在丁煜家以前睡过的那张床上,翻来覆去硬是睡不着,孕妇嗜睡的习性在我身上销声匿迹。这间房已经比上次来的时候多了许多东西,到处都是他在此生活过的痕迹,欢姐告诉我这是丁煜的房间。虽然刚才跟欢姐试探过,丁煜每晚都回来睡觉,也从没带过女人回来过夜,可心里一直有挥之不去的不安感。
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瞌睡中感觉到身边的床垫下陷了一些,我猛一睁眼,黑麻麻之中似乎有个身着白衣的人坐到了我身边。
“啊……”我尖叫了一声,噌地从床上坐起来,抓过枕头就往来人身上招呼。
“付昀,是我啊。”丁煜的嗓音传来,枕头已被他夺过,床头灯也啪的一下被打亮了。
“哦……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我抬手覆在眼帘,试图挡住一下子适应不了的灯光,“你知道,我都是一个人住……”
他将枕头丢回床头,“以后就是四个人住了。”
细闻之下,我才发觉他的身上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酝酿了一晚上的情绪瞬间被点燃,“我还没说要跟你一起过呢。”
他斜了我一眼,“你在机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挑了挑眉头,“女人总是善变的。”
他轻声笑,“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无论遇到多冷的脸,我都要用更热的屁股贴上去。”
我回味了一下,发现这话有点不对劲,瞬间抡起拳头往他身上砸,“你再说一遍。这热屁股贴冷脸是怎么一回事?”
他笑笑,接住我的拳头,轻轻将我拉入怀里,声音有些疲惫:“结束了,我和她已经结束了……”
我将信将疑,“你觉得是结束了,或许她觉得还有希望呢。”
“都完了。”他莫名其妙只说了三个字,接下去任我在怎么问他都不再说话。
彼此静默了好一会,我才发觉他趴在我肩膀上似乎睡着了。
***
几日之后,我才深刻地体会到他说那三个字时的心情。
丁煜已经不再让我上班,每日赋闲家中倒让我重新拿起了画笔,断断续续画一些回国后记忆深刻的画面。
周五的晚上,丁煜反常地很早便回了家,进门后看到窝在沙发上蔫蔫的我,第一句话便是:“付昀,你的户口是跟着你爸还是你姨父?”
“跟着我姨妈,怎么了?”我挺直了腰板,困惑地看着他。
“那就好……”他紧绷着的脸似乎有一些缓和,“没什么,随便问问。”
他在客厅像钟摆一样来回踱步,看得我都快晕乎之际,他来了一句,“我出去抽根烟。”话毕也不多看我一眼,便闪身出了门。
不多一会,门外陆续传来了汽车开近的声音。丁煜再进来时身后跟了三个人,老唐、向游还有另外一个看上去似曾见过的男人。丁煜介绍他叫姜子,律师,上次在向游的生日party上见过。我才恍然大悟,此男之前也是这副神情淡漠的样子。
他们陆续上了楼,进了丁煜的书房关门密会。我在楼下眼巴巴地等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才开门下楼,姜子先走了,其他三人留下,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一不是一脸凝重。
“你们……怎么了?”我无措地挨个看着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妹妹……”先开口的是坐在我左手边的老唐,“我们家出事了……”
“啊……”我的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紧张地问他,“你把话说完,到底怎么回事?”
“我爸被停职查办了。”
“怎……怎么回事?”官员被停职查办无非就那几个原因,无一不是跟钱扯上关系。可直觉告诉我这事有蹊跷,姨父为官清廉,在这种贪污成风的大环境下,不能说百分百出淤泥而不染,但总不至于为了钱途毁了前途。
“这要从温慧和章宁秀说起。”接话的是丁煜,他扫了另外两个一眼,二人默语同意让他说下去,“冯书颖,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副市长的女儿。”见到我点点头,他继续道,“想推翻唐市长领导班子的大有人在,温慧通过冯书颖勾结副市长,再通过章宁秀做假账,作伪证证明你姨父挪用公款,然后温慧带走了原始账本。”
我努力消化丁煜话里的意思,隔了良久才口干舌燥地问:“温慧认识冯书颖这我知道,以前的同事告诉过我在街上看到过她们俩,啊,说起来我在医院检查的时候也见到过她们两个。”丁煜皱眉看着我,似乎也在艰难咀嚼我话里的意思,我继续说:“但是,温慧什么时候跟章宁秀扯到一块了?”
“同病相怜?”老唐突然冒出一句,“总之她俩勾结到了一起,你也别深究过程了。”
我继续问丁煜:“所以……你为了拿回账本……而去接近温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