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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昨晚和五条外出时他说过今天高专的老师都要为交流会做最后一天的准备,纪江摇了摇头拒绝道:“等交流会之后吧。”
解决了天元的事之后再谈其他也不迟。
“呃……”浦原喜助没有再劝,目送纪江离开。
路过乱菊的房间时,纪江突然想起了曾在银的领域中得知的内情,不由停了下来,看着微透着光亮的障子门,神色不定。
该说是老师教得好吗——
她和银明明连正式的师生都算不上,现在她却像是步上了银走的那条的路上,想要隐瞒自己真实的模样。
但银终究死在了蓝染的手中,最后还是凭借着对他本人的诅咒,才带着记忆转生。换作是她,大概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她在寻找人生的目标这一能力上,一向缺乏天赋,耽误了那么多年才下定决心成为死神,如果面对死亡,一定没有像银那样深刻的执念。
所以——
“我不会死的。”纪江嘴唇微动,声音被突然出现的拉门声掩盖。
撑着额头的乱菊半睁着眼出现在纪江的面前,打了个哈欠,这才反应过来纪江就在门口。动作凝固了几秒,容貌明艳的女性歪了一下头:“小纪江怎么在这?”
“刚和店长谈完,没什么大事。”纪江眨了眨眼睛,看着还有些困倦的乱菊,微笑起来:“不打扰您了。”
“喂,小纪江。”
直觉般地,乱菊感到一丝不对劲,叫住了后辈,斟酌道:“有什么心事的话,你可以告诉我。”
身为经验丰富的副队长,乱菊自然清楚一些不经意的小事可能就会导致任务的失败,对于精神状态与斩魄刀相连的死神而言,心态对死神的影响更是严重。
出于一种微妙而不详的预感,她隐隐约约觉得面前的纪江和平时不太一样。
纪江在几步之外的走廊处回头,看着微倚着门的乱菊,她那双灰蓝色的眼中是毫无掩饰的关怀。
“对于乱菊前辈而言,死神意味着什么?”纪江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乱菊因为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愣了一下,微低下头思索起来。
死神意味着什么?
她大概在还没进入真央学习前时想过这个问题。至于成为死神后,这个问题就变得像是「自己意味着什么」一样奇怪了。
从流魂街差点被饿死的少女到如今的十番队副队长,她不用再担心温饱问题。
以及——
追溯过往,穿着死神的衣服、第一次离开她的银,对她说他会改变他们的命运。
如果银不去做死神,她或许也不会去思考自己成为死神的可能性。
然后,她大概会作为一个有着灵力的普通流魂街居民,一边生活、一边寻找能够满足自己温饱的方式,生老病死,化作世间灵子循环的一部分。
在尸魂界千年不变的制度笼罩之下,不成为死神就无法看到更为广阔的世界,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松本乱菊。但是……成为死神,又真的是绝对的好事吗?
看着沉思的乱菊,纪江猛然惊醒,暗暗恼恨自己怎么就问了出来,连忙说道:“乱菊前辈,您不用回答我。”
这种问题对每个人来说都有不一样的答案,而她也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对一开始的她而言,死神意味着赎罪,是身为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获得一切的贵族对尸魂界仅能做到的回馈。
可后来她才知道,死神的历史、尸魂界的历史,都是充满着罪恶的。
普遍认知中,死神是护卫着灵王与所有亡灵、以神自居的存在。
可笑的是,灵王就死在死神的手中。
若是让不知真相的死神们知道这一切,尸魂界绝对会陷入混乱。
引以为傲的身份、守护的荣耀,只是一场延续多年的欺骗。
她也获益于这桩欺骗。
所谓的成为死神而赎罪的行为,一开始就毫无意义。
“没事没事。”乱菊顿了一下,挥了挥手让纪江不要在意,笑着看着纪江,微微试探道:“小纪江是要去哪里吗?”
纪江缓缓地眨了下眼睛。
她今天本来没什么出行的计划,但是在乱菊问了后心念一动。
“铃木塔,乱菊前辈要一起吗?”
……
一日前。
到了市区后,因为两个人慢吞吞在雨里散步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奇怪了,五条就带着纪江拐进了路边一家熟悉的店避雨——那是咒术师们的私下里十分青睐的一家店。
店外的雨声哗哗作响,店内嘈杂的声音也压过了放着的舒缓音乐。
纪江打量着店里的客人,其中一桌客人正抱怨着突然下起雨来,延缓了离店的脚步,重新回到桌边絮叨着工作上的烦心事。
因为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事而对威士忌跃跃欲试的纪江研究着眼花缭乱的酒名,正在纠结自己喝些什么,就听见五条悟以一种熟稔的态度快速地给自己点了无酒精的气泡水和配菜。
老板应了一声,看到他们坐的是两人桌和纪江,咦了一声,向五条问道:“生面孔,新人吗?”
纪江抬头,听了老板的话后总觉得怪怪的:“新人?”
“我们——咒术师们有时会来这里聚会。”五条轻声咳了一下,和纪江说完又向老板解释:“她不是咒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