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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犯下了巨大的错误,让我心爱的人忍受了无数次难以承受的痛苦。
大抵是因为被泪水模糊了视线,所以连同无惨的面容也变得依稀不清了。
注视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去——
原来是这么痛苦的感受。
我忽然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也意识到了自己犯下的错误。
我不该这样的。
从一开始就错了。
正因为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开端,所以最后所迎来的结局,也一定只会是错误的结局。
这样的错误横贯了千年,蔓延在了我们记忆中的每一个角落。
属于我们的记忆在我的脑海中一一浮现,有什么东西正在抚摸着我的脸颊。
是某个人的手。
那只手掌温暖而又宽厚,我也分不清那究竟是谁的手掌了。
有一个声音同我说:“天长地久……”
那道声音轻柔虚无,飘渺得令我悚然。
不会再有了。
也不会再迎来了。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在我意识到自己错误,明白了一切都应该终结在该终结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无惨……”
我唤着那人的声音正在颤抖着,声线里满带着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感情。
在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天长地久。
“我们所拥有的,只是‘咒’。”
那是因果,是初终,是无穷无尽、延绵不绝的遗憾。
——*——
很难说鬼舞辻无惨这时候究竟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躺在她的怀里的。
他作为人类时便喜欢着的人,同他许下了约定的,名为“源睦月”的人。
她再一次面临着死亡。
但是这一次,无惨却不是像以往那样,自己活着看着她死去了。
他的头颅被燃着火焰的刀砍下,砍下他头颅的剑士耳下挂着熟悉的花札耳饰。
他上一次见到的、这个花札耳饰的真正主人,也曾经几乎要将他杀死。
鬼舞辻无惨仍记得那个剑士的名字——继国缘一。
他也同样记得那个戴着花札耳饰的少女的模样。
他只是忘记了……自己的模样。
鬼舞辻无惨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思考,自己究竟是产屋敷无惨还是鬼舞辻无惨,这种看似毫无意义的问题令他纠结了许久。
在某天夜里,他看到月亮升起来时,忽然便做出了决定。
他舍弃了作为人类时的一切,连同姓氏也一起扔掉了,但是……
唯独她所赋予的名,又被他留了下来。
鬼舞辻无惨大抵是爱着她的——这种说法并不正确。
当他抱着在今夜覆灭鬼杀队的念头出现在产屋敷家的庭院中时,令人心厌的熟悉而又安心的感觉在心底油然而生。
在很久很久之前,无惨所生活的地方,便与这座宅邸几乎一模一样。
产屋敷家年幼的孩子在庭院里游戏,从她们的口中冒出来的,是属于孩童的稚嫩而又天真的声音。
“你有过梦想吗?”
产屋敷家那个因为疾病缠身,而变得面容丑陋如恶鬼般的家主问他——
“你有过在意的东西吗?”
鬼舞辻无惨沉默了。
他的视线落在庭院中产屋敷家的孩子身上,但他所注视的却不是她们本身。
他在透过她们,注视着自己记忆之中的那个人。
在他与源睦月初次相遇的时候,她还是身份尊贵的睦月姬的时候,她也是如这般年幼的模样。
鬼舞辻无惨无法像她那样从房间里出去,于是睦月姬一个人跑到庭院里玩,她跑回房间里的时候,脸上挂着灿烂而又单纯的笑容。
她说:“我帮无惨一起把游戏做完了,也把因游戏所产生的快乐,也一起给无惨带回来了。”
鬼舞辻无惨忽然想要开口回答他了。
“是有过的。”
他的声音飘散在了冰冷的月色中。
【大正篇.完】
第74章 番外
过去了很长的时间。
距离那个她存在的时候。
鬼舞辻无惨总是刻意避免着回忆以前的事情, 甚至为了能够让自己尽可能少的想起那些过去,他还会刻意让自己身边的一切都变成时下最流行的东西。
他穿着昂贵的西服、住在精致的别馆,外出时乘坐的是汽车, 在别馆里也装上了电话。
哪怕这些东西其实于他而言并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太大用处,但鬼舞辻无惨还是接受了这些。
这样的话,就可以一直都活在“现在”和“未来”了。
他无比厌恶着过去的病痛缠身、弱不禁风, 更不喜那些潜藏在记忆之中的, 连他自己也无法掌控的感情。
鬼舞辻无惨一直都在抗拒着这些超出他控制的东西。
比如他所恐惧着的阳光,再比如他所留恋着的月亮。
正因为无法忘却,所以每次都能一眼认出。
记忆之中的少女总在笑着, 让那张本就姝丽的面容更添明丽,哪怕是后来苍白的病容也无法遮挡这份光彩。
她本该一直这样,直到生命结束的那日。
然而当无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却在一个绝不该遇到她的地方,看到了她的存在。
为了让堕姬能够尽快除掉那些烦人的鬼杀队剑士, 他亲自来到了吉原花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