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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笑:“再说,什么叫我身边?这里建好后我就很少去那了。”
“那里太大了,没有阿晏在,我觉得周遭都是空的。”盛昭轻叹。
“错了错了,哥哥我错了。”裴戚晏立即道:“这几日实在是忙,有关婚宴的事,我皆是亲为。”
“好,”盛昭拖长嗓音,调侃:“辛苦你了。”
裴戚晏立即摇首:“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
他甘之如饴。
大婚在即,至于旁人,裴戚晏眼里闪过戾色,容后再解决,即然哥哥不能跟郁安易的死沾上关系,那他自可将郁安易送到剑宗门前,再让郁安易血溅宗门门口。
那他的哥哥可不就干干净净了吗?
裴戚晏被盛昭说了一通,再忙也紧着出时间陪他的哥哥小憩了近一个时辰。
等睡得骨头都酥软了的盛昭醒来,他揉了揉盛昭的发,匆匆起身走了。
明日即是大婚。
裴戚晏自然急如火。
等裴戚晏走了,上一刻说着很少去的盛昭转头就悠哉悠哉地闲逛回去了。
“劳烦将仙君叫来。”
侍女转身应是。
郁安易一进殿,抬眸就瞧见笑吟吟看着他的盛昭,他脚步一顿,内心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盛昭抬手在空中点了点对面的坐席,道:“坐。”
郁安易还未坐下,就瞧见桌上摆着个瓷瓶,他坐到跟前,规规矩矩地喊了盛昭一声“主人”。
他抬眸些微紧张地观察盛昭的表情。
盛昭果然如他所想,满意地挑挑眉。
郁安易不知为何松了口气,甚至有些满足。
他讨盛昭开心了,盛昭就不会来折磨他。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郁安易面色一僵,他诡异地想到一副小狗被拍了拍头,被主人夸了一句“做得很好”,兴奋地吐着舌头的场景。
他阖了阖眸,压着情绪坐下:“我身上的伤好了许多。”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再给他药了,郁安易莫名生出反叛的心思,抗拒盛昭再给他药。
“这可不是药。”盛昭出乎意料地笑着勾唇。
“那是何物?”郁安易下意识生出警惕心。
不管是什么,一定不是好东西。
盛昭抬手示意:“仙君何不亲自打开瞧瞧?”
郁安易看了盛昭一眼,好一会儿才拿起瓷瓶。
瓷瓶触手生冰,恐怕里头镇着活物,郁安易心下愈发忐忑,他捉摸不定盛昭的想法,只得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打开。
木塞拔出的一刹那,紫到发黑的魔气立刻冲出瓷瓶,直扑郁安易脸上,那一团来势汹汹的魔气化为一只张牙舞爪的毒虫,危险重重!
郁安易霎时丢开瓷瓶,面色发冷地看向盛昭。
盛昭稳稳接住在半空中翻转的瓷瓶,那股魔气只是一道噬心蛊蛊虫因为被囚,带着怒气的虚影,却不曾想能把郁安易下成这幅抛盔弃甲、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笑笑:“仙君真是柔弱,一道摸不着的虚影也能吓着。”
郁安易脸上愈发冰寒,“这是何物?”
盛昭将瓷瓶中被侍女的魔气锁住的蛊虫倒在手心中,他用指尖拈起,把玩片刻就反抛给郁安易:“仙君自行察看罢。”
当年的记忆虽然太过久远,但郁安易永远记得当时意外瞧见裴戚晏拿着噬心蛊的时候,那时裴戚晏顾左右而言他,生怕郁安易这么善良的人,瞧出来他给盛昭下蛊虫时会生气。
郁安易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奇地了解一番过后转身就走,他意气风发极了,当时得意地在想,天道的宠儿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在他手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现在,百年前的噬心蛊又出现在他眼前。
叫郁安易永生难忘这一幕。
他后背毛骨悚然,对方才自己打开瓷瓶的那一瞬生出无限后怕,若不是虚影,那他今日的下场就有如百年前痛苦承受噬心之痛,活生生抗到死的盛昭。
郁安易:“噬心蛊怎么会在你手上?!”
盛昭:“当然是从魔宫里拿的。”
“放心,你不用害怕,这蛊暂时用不到你身上。”盛昭微眯起眸,“虽然我很想你也体会体会当年我到底有多疼,但我可不舍得仙君这么痛苦地死去。”
暂时。
不舍得。
郁安易瞳孔紧缩,如影随性的死亡危机感令他头皮发麻,可听到最后,餍足的情绪却在诡异地飙升,他看着盛昭,不可遏制地想起照玉。
他问:“有多疼?”
盛昭挑眉,一字一句:“疼得我想去死。”
他脸上是肆意的笑,红衣张扬。
明明说得话那么残忍,揪紧了郁安易整颗心,但本人却似乎毫不在意,他轻轻松松就可以将所有的悲痛说出口,化作手中的利器。
那把利器直直插在郁安易的心口上。
郁安易沉默半响,将蛊虫放回瓷瓶中,牢牢盖上,“你明日想如何走?”
他是个聪明人,从盛昭暴露身份后,他就知晓明日跟裴戚晏的大婚都只是一场作秀,而这蛊虫既然不是拿来对付他的,那噬心蛊这笔账盛昭自然是算在裴戚晏头上。
所以,盛昭明日必定会动手,为了以防万一,离开魔宫后他一定会离开魔界。
唯一的难点是,明日魔宫会因盛昭是仙尊弟子的身份,将上上下下都防如铁通,盛昭要如何才能不引人察觉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