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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安铃吐出最后一口烟,扔了烟蒂,它落在阴潮的水泥地面上,还在烧。
把人收拾掉,送回老家,给一笔钱给他家人。
是。
安铃站了起来,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什么叛徒,什么内情,什么刘村,你们听懂了吗?
没没听懂。
没听懂
没听懂二小姐。
没听懂。
没听懂就好听懂了就不好办了以后不会再让我听到这几个词了吧?
不会。
不会。
不会。
异口同声。
安玲俯视着张冉,对她说:人也死了,你的气也该消消了。
张冉魂被抽走了似的,跌在地上不起来,也不动弹。
安铃走到杨辉身前,蹲下身,合上他的眼。
她扬了下眉,站了起来。
手一捏,扣子解开了,她一挥手,风衣敞,高高的扬起。
扑通。
她跪了下去。
咚
一个大响头。
小弟们震惊的看着她。
女人伏地。
声音冷漠。
这是规矩。
男人们相继跪下。
咚
咚
咚
许邵东还没醒,阿铃在顶楼的天台抽烟,远别城市灯火,这里乌黑而寂静。
她平躺着,望着深邃的星空。
缓缓吐出细细的烟,浑身的力气仿佛快被抽空了。
真累。
*
真累。
真腥。
真红。
真懒。
懒得洗去一身污乏,懒得褪去一身残服,懒得。
安铃背靠着冰冷而坚硬的轮胎,全部的精神全寄托在这指间的一根细烟上。
她的腿随意的放着,反正怎么摆都是疼。
累的要睡着了,头昏脑胀,又怎么也睡不着。
就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有只手推了推她。
二小姐
眯着眼,眼前的人儿不真不切,不明不楚。
二小姐二小姐醒醒
她被推搡着,醒了过来。
二小姐你快去看看吧,六爷要挖东哥的眼珠子。
她几乎是蹦起来的,拐杖都忘了拿,跳着就进了屋。
推开门,那一刻。
声嘶力竭。
她的。
他的。
不
*
不。
她猛地睁开眼,一片漆黑,一阵恍惚。
那一秒,整个人陷进回忆里去。
【九哥,求你救救他】
【爸爸,你杀了我吧,杀我吧爸爸,求你放过他】
【回头】
那痛不欲生的表情,那些冷漠无情的嘴脸
爱与恨,痛与怨,矛盾,忐忑,百爪挠心,融入血液的罪恶,无时不刻不在提醒她那些过去,那些所有人所经受过的苦难。
这样的梦,已然记不清有多少次了。
大拇指按着太阳穴,被冻的有些发抖,有些头疼。
舍不得。
这三个字,太强大。
哥哥回不来了,爸爸的气总会有消的那天,可他。
可他,
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跟生命而比,什么仇恨,什么伤痛,什么背叛,什么尊严,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安铃坐起身,有些眩晕,她揉了揉脑袋,缓了会,站了起来。
冷风抽的人脸疼,她打了个哆嗦,下去了。
*
许邵东扶着脑袋靠着墙,因为手上被烤了手铐,连着铁链锁在铁管上,能到范围最多在四米。他听到有人进来,微微抬头。
阿铃?
安铃坐到他身边,头轻轻靠上他的肩。
许邵东把她推开了。
她又靠了上去。
他又推开了。
许邵东紧扣住她的手腕,我听到了枪声,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处置了一个不听话的人。
你杀人了?
她嗯了一声。
安铃!这是一条人命,你怎么能看的那么平平淡淡!
你的心被狗吃了!
*
*
第五十八章
江荷这两天一直留在她家,她把活动全都推了,每天虽然吃吃喝喝,但坚持运动,体重不增不减,休养的好,人都比从前容光焕发。
顾宁一直住在程潇家里,偶尔去咖啡店帮忙,她最近和卖车的小马走的越来越勤,江荷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她回答的也是遮遮掩掩,但眼神骗不了人,谁都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那个小哥。
程潇最近瘦了,没什么胃口,老是失眠,肚子也没见着大,再加衣服穿的厚,都看不出怀孕,这两天,她就闷在家躺着看书。
上次的项目接近尾期,后续工作交给了上海那头,眼看着,程潇的假期就快到头了。她从前就失眠的厉害,近来似乎更严重,又不愿吃安眠药,经常半夜三更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