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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阿蛮又是谁!
阿蛮!梅意快步走过去,拉起阿蛮的手,凉得她都想跟着打颤,再定睛一看,阿蛮双目无神地看着前面,仿佛失了反应一样,梅意赶快又喊了一声,阿蛮还是看着前头不说话。
梅意急了,抚着阿蛮的脸,急得眼圈发红:阿蛮,你怎么了阿蛮,快告诉我,别不说话啊阿蛮,你别吓我!
雨下得又急又快,渐渐淹没了喊声,梅意心焦地望了一眼外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回过头牵着阿蛮进了殿里。
她给阿蛮换了衣服,重新梳妆,期间早已看清楚她身上的痕迹,可她一句话都没说,听见外面有声音,梅意蹭了下眼睛,摸了摸阿蛮的脸,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花音花月再外面,脸色都很焦急,梅意却道:让人都回来吧,不用找了,阿蛮已经回来了。
真的!我要去看看阿蛮姐!花音还是担心,说着就要走过去。
梅意伸手将她拦下了:阿蛮不太舒服,你们不要打扰她了。
又看向花月:去烧一桶水送过来,差人告诉陛下人已找到了,不用再寻了。
是花月虽有犹豫,最后还是应声退下,花音看着花月和其他宫人都离开了,扭头看了看梅意,不见她脸色有任何缓和,只好也退下。
人都离开后,梅意赶紧回了里面。
阿蛮还是呆呆地在床前坐着。
梅意快步走到她身前,跪下身昂头看她,眼中含着泪,满满地都是心疼。
阿蛮,你不能这样,娘娘醒了之后见你这样,该多心疼?
方才不论梅意怎么喊怎么叫都没有反应的阿蛮,在听到她说起殷篱的时候,空洞无神的眼珠终于动了一下。
阿蛮缓缓挪了挪头,目光最后落到眼前人身上。
阿篱姐姐
是,你不能让她担心,梅意握着阿蛮的手,我们的事快成了,要是这时候节外生枝出什么岔子,六年的准备功亏一篑!阿蛮,我不是要你忍气吞声,等事成了之后,谁欺负了你,我们要他的命好不好?
阿蛮看着梅意,攥着她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气,她的舌头发酸,有什么抵在喉咙上,以至于说出一个字都很艰难。
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她的呼吸声越来越大。
梅意见她突然这样,赶紧起身抱住她,一边顺着她的后背一边苦苦哀求道:阿蛮,你哭出来吧,我知道你苦,不要闷在心里,你要想开!没什么事是忘不掉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人总要活着啊,你这样了娘娘怎么办呢?她就剩你了!
阿蛮听着这一句句,心却绞着更疼,像是要碾碎了一般。
多么熟悉啊,多么熟悉的话啊!
她当年这么安慰殷篱,她怎么想过殷篱其实是这样的感受呢?
这世间最难度的是苦厄,最难得的是共情。
她太清楚梅意是什么意思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可能改变,既然这样,为什么不选择一条对大家都好的道路呢?
阿蛮的心忽然变得一片死寂。
梅意说了什么,她其实都没听到,她只是最后说了声好。
要等,等罪恶可以昭示在阳光下的那一天。
好吧,她等。
可阿蛮怎么也不会想到,第二日,鱼家竟然有脸到陛下面前去求亲。
第六十九章 难堪
阿蛮涂了厚厚的脂粉, 但脸上的伤还是遮不住。
她决心躲着殷篱,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殷篱,殷篱醒来问梅意,梅意只说阿蛮累了, 去休息了, 叫她不必多心。
好像纸里包着一团火, 梅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包不住,她总是想,碍过这段就好了,碍过这段就好了, 不能让殷篱再回到六年前那个时候,她好不容易才挺到现在, 任何人的痛苦都该给她让路。
阿蛮定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哪知第二日李鸷会叫殷篱过去, 说鱼家欲与阿蛮提亲。
殷篱登时就愣住了,她不记得阿蛮与鱼家有什么纠葛, 鱼家也不可能原意跟她攀上姻亲关系, 殷篱不恨鱼晚晴,但她很讨厌她,讨厌这个后宫里所有的人,她宁愿把阿蛮嫁去天涯海角, 都不愿让阿蛮嫁进安阳的人家, 嫁到鱼家去。
是有什么事她不清楚吗?
她这才发现自己从昨日醒来到现在, 还没见过阿蛮。
她问常晟:鱼家可说了为何要求娶我的阿蛮?
这常晟有些犹豫,奴婢不好说,娘娘还是去一趟比较好。
殷篱心里咯噔一下, 看常晟的表情, 就知道这里一定有事。
她忙回头去看梅意, 声音有些严厉:阿蛮呢?
梅意心怦怦跳,这时才知欺负阿蛮的竟是鱼家的人,能把阿蛮折磨成那个样子,一定就是鱼晚晴的哥哥鱼非谦无疑了,他又是在宫中当值,有动机有条件,种种迹象都指向他。
竟然是他,竟然是这个臭名昭著的男人!
梅意胸腔顶了一股火,到喉咙里发涩,她一边心疼阿蛮,一边又担心殷篱,强忍着怒意和泪意,她扯出一抹笑,故作冷静的样子:昨日下雨,阿蛮去取药,回来了身子就不爽利,可能是染了风寒,我叫她好好休息,不要出来见风了娘娘,您不是一直想把阿蛮嫁回到江陵去吗?横竖咱们跟鱼家也攀不上这门亲,回了陛下吧,阿蛮一定不想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