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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景星阑还能勉强控制住表情,挤出一个微笑说:“没事,现在重新播种也来得及。”但转头他就把身子扭到了一旁背对着乔镜,一言不发地像是在生闷气。
乔镜也知道他每天在地里跟养宝贝似的护着这些苗子,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对方,犹豫了很久,还是试探性地伸出了手,搂住了景星阑的腰。
“抱歉……是我没看管好。”
“不是你的问题,”景星阑冷冷道,“希望回村的时候那个姓刘的不要再让我撞见,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他!”
但他嘴上发着狠,却丝毫不妨碍他享受乔镜难得的主动拥抱。
等回去之后,他默默地想,一定要把抽屉里的话本翻出来,好好研究一番。
乔镜不知道自己藏好的小黄书早就被景星阑发现了,还以为男人只是单纯的情绪低落。他也想不出这种时候该说什么话才能安慰到对方,只能在黑暗中默默维持着这个背后相拥的姿势,希望这样的陪伴能让景星阑好受一些。
殊不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的嘴角已经快咧到耳朵根了。
但就在这脉脉温情的时刻,乔镜突然想起了一件被他们两人都忘到脑后的事情——
“008……”
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此时此刻,远在刘家村的008正伸着猫爪,含泪啃着面前一根冷冰冰的肉干,望着院内凄凉惨白的月光,满心悲愤:
人呢?
铲屎官都去哪儿了???
乔镜和景星阑走的时候确实忘了家里还有个008,平时白天的时候,小黑猫会在小屋里里外外各个角落把自己盘成一团,美其名曰“巡视领地”,其实就是走哪儿躺哪儿,躺哪儿睡哪儿。
和往常相比,今天008睡的地方比较隐蔽,乔镜回去找书稿的时候压根儿没有看到它的影子,再加上走得急,也就没想起来还要跟它打声招呼。
在回到家之后,008连生了好几天闷气,每天只给他们看一个黑漆漆的猫屁股。还是景星阑给它做了一条用小鱼干串成了项链挂在脖子上,008这才勉强原谅了这两个负心汉。
“下不为例啊,”小黑猫怒气冲冲地教训他们,“虽然我不是真的猫猫,但是既然是宿主,就给我拿出铲屎官的责任心和诚意来!”
乔镜虚心求教:“比如?”
“比如,”008咔吧咔吧地嚼完了一串,矜持地用猫爪擦了一下嘴巴,“再来一串。”
乔镜:“……好的。”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一天天过着,景星阑偶尔会和乔镜说一下城里书坊的事情。在大梁,一本书籍在印刷成册后想要对外销售,通常来说有两种途径:
一种是摆摊出售,和其他各种乱七八糟的新书或者不知名的话本一起,就跟他们在那条街上看到的一样;还有一种就是委托城内有名的大书商来销售,他们有固定的客源和渠道,卖的数量也会更多一些,并且不止大梁城一处。
这两者各有利弊,前者销售成本低,因而书籍的价格便宜,很多城里的老百姓都会在茶余饭后逛逛书摊,买上一两本回去当消遣。很多囊中羞涩的穷书生都会选择这个方式卖书,也方便新书打响名气。
后者成本高,书价也贵,但销售范围广,面向的群体多是小富之家与手头有闲钱的公子小姐们。他们的文化水平相对更高,对于话本剧情的要求也比普通百姓严苛许多,民间少有能入他们法眼的故事。但他们基本个个都精通文墨绘画,相当于现代的那些大手同人作者和画手,一旦能够获得他们的喜爱,那这股自上而下掀起的风潮,足以把一个普通作者从人生低谷一夜之间推向山巅。
不过,这两种方法景星阑都没有考虑过。
他从来不是个差钱的主,成本多少都没关系,男人直接花钱盘下了一个铺子,上题“镜书坊”三个大字,整间铺子只卖乔镜一个人的书。
新书售卖的第一天,因为之前镜书坊开张时门前那轰轰烈烈的舞狮和鞭炮庆祝活动,很多附近看热闹的百姓和左邻右舍的商家们都凑了过来,想要看看这家书铺子准备卖些什么书。
如今这年头,市面上流传着各种抄袭、换头、张冠李戴的野史传奇话本,行业风气本就不正,人人都想着如何才能把竞争对手挤出去,在话本里夹带各种私货打擦边球,原创的好书稿已经越来越少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新铺子开张,还是有自己独立书坊的大户,总要有那么一两本好书镇镇场子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人人面上堆着笑,围在镜书坊外恭喜老板开业大吉,一边吃着免费赠送的瓜子糖果,一边好奇地探头往铺子里张望。
有心急的直接高声问道:“老板,你们这儿卖什么书哇?”
书铺的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头发硬茬茬的,浓眉大眼,一看就是个好小伙子。他姓段,单名一个然字,原本是孤儿,后来因为一次机缘巧合的机会,被王府上的老管家收养认作义子。
这次被景星阑任命为书铺老板,段然也深知这差事的重要性,在应对同行时,自然也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我们这儿卖书,不讲究品类齐全,也不讲究什么分门别类,只单卖一种——诸位请看!”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扯掉了盖在铺子上的红绸子。
围观众人定睛一看,纷纷瞪大了眼睛,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