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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寒从来没有在几个师弟师妹面前说过找到了小师弟,她也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当初的小师弟,毕竟当年的苏恒只是一个流着鼻涕泡的小鬼罢了。
天恒也并没有同她相认的打算,他已经有了新生活,过去的苏恒只存在于记忆中。
他与昆仑的羁绊因果并不深刻,当年仙门大会路上,给江清寒一道提示便已还了昆仑的因果。
有人附和道:长姑娘说的是,能不能演算出江掌门的转机?
江清寒尚未飞升,不在超脱范围之内,有关天道意识的不能算,那么江清寒呢?
天机阁之人,乃是与天打交道争分胜算,因此对因果羁绊算得格外清楚。
罢了,当初长亭给过他一个小风车,他还没还。
天恒拿出天机镜,盘腿而坐:为我护法。
江清寒已是大乘期,而天恒刚晋阶化神期没多久,以化神期意图窥见大乘期的未来,乃不可为之事。
天恒不断推演着,很快口鼻溢血,可镜面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一点影子。
众人焦急地在一旁七嘴八舌地说着:没用,江掌门已臻至化境,天恒兄算不出来,还有什么办法?
就在此时,周临忽然盘腿坐在天恒身后,抬手将灵气源源不断地输进天恒体内。
你在做什么?长亭问。
周临紧紧闭着眼,骤然抽空灵气让他一张脸变得煞白:如你所说,我的确无能,可我并不想坐以待毙,即便这次尝试依旧是一场空,我也要试他一试。
他身后是整个药王谷,在师父亲手交付给他的药王谷面前,什么磊落、尊严和脸面都被他抛之脑后。
周临兄说的是。话音刚落,接着有人盘腿将灵力传送给天恒。
又有两人盘腿坐下,此时周恒周身的灵气多到形成了灵力威压。
白色的雾气渐渐散开,天机镜中逐渐浮出人影。
围着天机镜的几人惊喜出声:有画面了!
没想到真的可以做到!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黑压压的一群人,众人疑惑地互相看了看,这与江清寒有什么关系?
骄阳炙烤着人群,入眼处一片荒芜。
有人拍打着厚重的城墙,用干裂的唇喊道:喂,什么时候才会放我们进去?你们什么时候菜打开城门?
城楼上的士兵身披雪亮银甲,喝道:陛下有令,不得打开城门。
声音洪亮,直抵城墙之下,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那,那不开门,我们怎么办呢?
是啊,官爷你行行好,开门让我们进去吧,我老母亲七十高寿了,走了两个月才到锦州,现下发了高烧,能不能给点药啊。
是啊,给点吃的也行啊,总得给我们一口水啊。
人群嘈杂,孩子哇哇地哭起来,更显得吵闹。
城楼上的士兵不为所动,雪亮银甲映出他们麻木的面庞。
即便没人打开城门,城楼下的人依旧不愿意离开,他们跋涉千里来到这里,又怎甘心就此放弃?
饿了就啃树皮,渴了就饮脏水,他们在城墙外扎营歇脚,只是为了活下来。
天灾不断,本是鱼米之乡的沃土如今被烈日烤得生出虬结的裂纹,百姓流离失所。
人们跪伏在地,祈求上天降下甘露。
像一直以来的一样,他们的祈求没有得到回应。
他们是茫然的,于是愈发虔诚地祈求上天保佑。
他们供奉出年轻的少男少女,只求让神的光芒照耀在一方土地。
然而压根就不存在的神给出的回应是,地面的裂纹越来越大,饿死的人越来越多,即使他们的呼唤越来越强烈。
旱灾过后又是水灾,一年下来颗粒无收。
朝廷的赋税越发加重,男子无论老幼皆被强行征兵。
人们举家逃离故土,却只能被关在城外。
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人死在了城外,倒在了干涸的河床上,蚊蝇不断飞舞,瘟疫横行,但更多无处可去的人涌了过来。
高楼之上,轻歌曼舞,一片欢声笑语,笑着外面的流民,愚民。
清冽的酒液不要钱一般倒下。
城外的人已经意识到,这道门不会再为他们打开。
可他们已经麻木了,能活着一天便是一天。
再一片混沌麻木的人群之中,有青年举起了破烂的旗帜,他高喊道:朝廷不公,我们掀了他。
金色的光芒映照着他沧桑的面庞,可黑色的瞳孔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是不灭的意志,是至死都不会熄灭的精神。
他们捡起简陋的武器,翻过一座又一座的高山,越来越多的旗帜竖起。
有人的地方,就有抗争。
被视作愚民的他们,被当作工具使用的他们,用愤怒与绝望烧掉了旧王朝,建立了新的王朝。
旧臣依照古训,宣称新帝是真龙转世,是上天给予。
可是新上任的帝王,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现在却要他说他的一切皆是上天垂怜,真是可笑。
凭什么?
他不服!
若是有老天爷,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人死于天灾人祸。
这一切,明明是他一点点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