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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了解我啊,”段轻名道,“当年在蓬莱岛,你是不是也这样胸有成竹?”
顾平林不答:“我说过,我能赢你一次,就能赢你第二次。”
话音落,一股大力将他带起,重重地摔落在地。
顾平林撑起身。
不容喘息,无形的力量袭来,顾平林再次摔出去,他咬牙翻过身。
脚步走近,一双素白缎靴停在面前。
顾平林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整个人又飞出去,撞到墙上,旁边架上的花瓶被震落,“砰”地摔到地上,碎片飞溅。
那人慢步踱近前,仍居高临下看着他。
发丝凌乱地覆住半边脸,顾平林浑身伤痛,几乎动弹不得,闭目躺在地上缓了会儿,然后又慢慢地起身。
段轻名没再动手,看着他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重新站直了身体。
黑眸满含笑意,却透出满满的冷酷。
顾平林浑不在意:“恼羞成怒了吗?”
段轻名抬起手,拂过他的嘴角,指尖染上殷红的血。
顾平林蹙眉。
“我有些好奇,你这种人的血会是什么味道?”段轻名饶有兴味地看着指尖那一抹血色,“真是美丽而富有韧性的颜色,让我忍不住想尝一尝,是不是和你的人一样美味?”
顾平林警惕地盯着他。
手指伸到鼻下,段轻名终于又皱眉,挥手用了个净水咒,血迹迅速消失:“你还是没变,抓到一点破绽就能毫不客气地利用,利用得彻底。”
“你在愤怒,”顾平林镇定,“不是因为被利用,而是发现你段轻名竟然有弱点,有执念,这让你难以接受了。”
段轻名闻言笑起来:“我段轻名敢赌,就有输的觉悟,也能接受任何的弱点,而你却在害怕。”他逼近一步,低头凑近顾平林,轻声:“是吗,顾小九?”
几乎是瞬间,顾平林沉下脸。
段轻名见状越发笑如春风,直起身:“我想起来了,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见他又伸出手来,顾平林退开两步。
段轻名便收手,站在原地看他,悠悠地道:“真是令人惊喜,原来我们是这样一对友爱的师兄弟,还曾经春风一度,难怪你要杀我了,毕竟曾经在我身下颤抖这种经历,你一定十分恐惧,又怎能容忍呢?”
顾平林冷声:“两次败在我手里,不如说说你的感受。”
段轻名道:“我的感受是疑惑,你这么谨慎的人,当初竟然不亲自确认那具尸体,你不想要我死?”
顾平林道:“确认也没用,那时你已经逃离蓬莱。”
“是吗?”段轻名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我。”
顾平林微嗤:“你知道不可能。”
“真可惜,”段轻名不在意他的态度,“我们竟是如此相衬的一对璧人,啊,还有令人愉快的过往,难怪我会炼溯月洄光卷救你……”
顾平林道:“这么说,你段轻名是情深意重?”
段轻名漫不经心地道:“也许啊,我钟情于你呢。”
“这不好笑。”顾平林冷冷地道。
段轻名饶有兴味地打量他:“我又帮你一次。当初你只顾针对我,却教鲁知仁乘虚而入算计灵心派,可惜鲁知仁没料到灵眼会被毁,后来我心生怀疑,又察觉白头山灵气异常,这才发现他的目的,对鬼道产生兴趣,顺便推算出锁灵阵的位置,你躺在七界棺里,魂魄不散,果然看到了。”
“你的图并不完整,具体位置仍是我推算出来的,”顾平林语气柔和两分,“我确定目标在灵心派灵眼,正是因为那场针对我与灵心派的设计。”
“这算是还我清白?”
顾平林沉默了下:“在这个局里,鲁公子也需要利用我引开你的注意,实乃一石二鸟之计,我上当了,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段轻名道:“他不可能成功。”
“也是。”顾平林改口。不提自己死后段轻名修炼溯月洄光卷,纵然自己不死,段轻名发现被设计,岂会无动于衷。
段轻名突然问:“都记得吗?”
顾平林愣了下,看他。
段轻名道:“除了锁灵阵,你记得多少?”
顾平林虽有不解,却也如实答道:“定魂百年,魂力消磨,记不得多少。”
“这样吗……”段轻名忽然转移话题,“鲁知仁不是你的敌手。你之前联络各派,不止为守住潜阳山,也是借机将各派战力尽可能多地调出来,为下一步行动保留战力。那些不配合的门派此刻恐怕正焦头烂额,独阴无阳之地是万法门鬼修的天下,受困其中,看他们能撑到几时了。”
顾平林承认:“修界沦为独阴地,万法门不需动手,各门派自会消亡,如今潜阳山地脉保住,鲁公子必会抢先下手除去能阻止他的人,之前我联系飞剑宫与天残门……”
“不是你,”段轻名打断他,“是时令和我那娇滴滴的表妹。你曾经托时令送信回灵心派,其实是暗渡陈仓,前日他被天残门追杀,不过是依你之计行事,与老病真人取得联系,好用君慕之的下落与老病真人做交易,至于飞剑宫……”他略作停顿:“联系飞剑宫的,是天残门。他们追杀时令,误伤飞剑宫弟子,引玉无学出面,你借天残门之口与玉无学谈下了救阳昭的交易。为了瞒过我,你确实设计周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