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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朗声道:“如此,我等必然全力协助姜大修拖住万法门,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这边南珠安排完毕,侧身看向季七娘那边,吩咐:“阳姑,你随夫人留下。”
季七娘身边那妇人上前一步,答应:“是。”
季七娘却道:“我不用留下。”
南珠闻言沉了脸,冷声道:“你如今这样,去了也是拖累,谁来分心照顾你?”
季七娘只不说话。
“你跟着进来已经不合适,到底要做什么!”南珠忍着怒火,低喝道,“我蓬莱也没剩多少人了,还闹不够?”
众人留意到这边,不约而同地静下来。任凭上前解劝:“有话好好说,想来夫人也是担心南岛主。”
步水寒待曲琳极好,见南珠这样便忍不住皱眉:“季氏之事总不与夫人相干,当初南岛主求娶……”
“师弟!”姜芜急忙拉开他,苦笑,低声道,“蓬莱家事,你少说两句吧,别坏了顾掌门与南岛主的情谊。”
步水寒自知失言,叹了口气。
南珠也不便当众发作,当即展颜道:“一时心急,让诸位见笑了。”
“夫妻哪有不争两句的。”
“他日修界太平,南岛主喜得麟儿,我定要来讨酒喝。”
……
众人识趣地转移话题,南珠笑着道客气,季七娘静静地看了会儿,转身走了,阳姑看向南珠,得他示意,立即跟出去。
旁边齐婉儿迟疑了下,转向姚枫:“姚兄,这里有顾掌门安排,你的伤还没好,不如早点回房歇息?”
姚枫看看门,“嗯”了声。
两人并肩出门,齐婉儿立即加快脚步,姚枫也不说话,默默地跟着他,没走多远,果然见季七娘与阳姑站在廊上。
阳姑道:“岛主是担心夫人,夫人如今有孕在身,就算不看别人,也该看肚子里……”
季七娘始终不为所动,仿佛没听见。
齐婉儿放慢脚步,突然朗声道:“姚兄,明早就要启程,你的伤要不要紧?”
姚枫被问得一愣,尴尬地看看那边两人,又看他,抿唇。
眼看季七娘两人朝这边看过来,齐婉儿轻咳了声,使眼色:“姚兄?”
姚枫无奈地开口:“我没事。”
齐婉儿立即道:“怎会没事,段六说了你还要多调息,我给你护法。”说完,他这才假装看到季七娘两人,面露意外之色,上前抱拳:“南夫人,阳大修。”
阳姑还礼,季七娘却只冷漠地点点头,又转过脸去了。
生平头一次受这般冷待,齐婉儿有些尴尬,还是尝试劝道:“我听方才南岛主说的有理,夫人修为不足,实在不宜跟去……”
“蓬莱家事,无须外人置喙,”季七娘打断他,“阳姑,回房吧。”
齐婉儿也知私下来劝她不合礼数,所以才要拉上姚枫一起,以免误会,却没想到她根本不肯听完,齐婉儿碰了钉子,不好再说什么,目送她离开,顿时颇觉头疼,回身道:“女人怎么都这样,我明明是好声跟她讲道理,她怎么就不肯听呢!”
姚枫抿唇。
齐婉儿来回踱了两圈,自己领悟过来:“莫非她还在生气,不想见我?”
姚枫轻咳:“也许。”
“我还以为她已经忘了,”齐婉儿倒从不与女人置气,尴尬地一笑,“我就是想劝她两句,她连内丹都没结,跟着去太危险,倘若到时遇上季氏,她又要站哪边?左右为难,当真成了拖累,南岛主怕不是又要怪她,唉。”他叹了口气,解释道:“万法门是想控制蓬莱岛,当初若我肯娶她,她就不会嫁到蓬莱,也许季氏就不会与万法门合作……”
姚枫道:“你后悔?”
“当然不,”齐婉儿摆手,断然道,“我只想专心剑道,原本也不喜欢她,何况又不是齐氏求的婚。”他迟疑了下:“我就是觉得,当初我一走了之,她只怕正是因为这缘故才被嫁到蓬莱,我心里有些内疚。”
姚枫拍拍他的肩,低声道:“南岛主会保护她。”
齐婉儿想了想,展颜:“也罢,我就是想着劝劝她,原不该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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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众人散去,顾平林留下姜芜嘱咐一番,这才从殿内出来。众人是客,自然不便占用主人住处,都主动去客院安顿。广陵派客房与其他门派不同,分散在竹林各处,或是小院,或是小楼,十分雅致。上次来时,周秋感激他救下广陵派,特意安排了最好的客房,离流水楼不远,有水声有竹声,环境幽美僻静,顾平林这次就没去别处,仍旧选了这里。
翠竹变鬼竹,声音都透着几分阴森。
顾平林取出夜明珠放到灯台上,使了个净水诀除尘,正要上床歇息,忽闻一阵琴声。顾平林走到窗边看,只见对面远处小阁楼亮着几点灯光。
顾平林关窗,随手设了结界,上床盘膝坐下。两次放弃突破,体质多有亏损,近日奔波,他也没工夫调养,唯有每晚用造化真气疗伤。
刚运功,那琴声竟如利剑般刺破结界,直透入耳。
突然受此干扰,顾平林险些乱了真气,当即收功,闭目静坐片刻,终是一掌掀开窗户,飞掠出去。
檐下宫灯飘摇,小阁楼门户大开,明珠光清冷,白衣剑王端坐牡丹屏前,低头抚琴。
琴弦崩断,一片黑色竹叶被弹开,飘飘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