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离婚吧 第25节
乔旭又不说话了。
余殊差点被他气死,索性不管了,噔噔噔离开了他的房间。不过下楼的时候,她的步子明显放缓。乔家早年遭逢变故,亲人都遇难了,只剩下叔侄两人,家里没有女性长辈做缓冲剂,乔晋渊性子又硬,又是工作狂,可以说叔侄关系的维持全靠乔旭唯命是从。这种关系其实是很不健康的,尤其是遇到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她走了,两人根本不会好好沟通,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哦不,应该说是乔旭单方面挨揍。她想起刚才那一巴掌,打得可真重,她看着都疼。
如果是别的事,她断然不会管——毕竟她很快就不是乔家的人了,可事关乔旭,她又狠不下心来。
就这样一边走一边纠结,下了楼才发现乔晋渊正坐在客厅打电话。等他打完,余殊走到他对面坐下,问:“乔旭跟那位夏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晋渊疲惫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夏达晖不了解年轻人的恋爱细节,乔旭也没详细说起。乔晋渊只知道两人是在米国认识的,一次聚会上,乔旭喝多了,两人发生了关系,后来夏子书拿着检验单去找他,乔旭吓得当即逃回了羊城。夏子书也不知道是真喜欢他,还是舍不得孩子,便找了父亲上门逼婚。
酒后乱性,一个很俗套的故事。
余殊垂眸望着光洁的地板,半晌才道:“你要逼乔旭跟夏小姐结婚?”
乔晋渊的目光穿过客厅的窗户,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他年纪也大了,该安心成家了,不能老是想些不该想的。”
余殊没明白:“不该想的?你指的是什么?”
乔晋渊却没再多说,站起身:“我还有事,先回公司。”
余殊叫住他:“晋渊——”
乔晋渊停步:“什么事?”
余殊道:“我想跟你谈谈。”
乔晋渊回过头来:“如果你是想谈离婚的事,就不必了,我不会离婚的。”
余殊不明白他到底在坚持什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好聚好散?”
乔晋渊深深地看着她:“因为我不想散。”
“走了。”他转身往外走去,这次再没停留。
程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余殊独自在客厅坐了一会儿,脑子有点乱,同时又很困。但她不想回卧室睡觉,从她提出离婚的那一刻起,这里就不再是她的家了。
最后,她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薄毯,乔旭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不知道在干什么。见她醒来,乔旭问道:“饿吗?我去给你做早餐。”
余殊的确有点饿了,于是点点头。
乔旭放下平板,起身往厨房走去。刚走两步,就被余殊叫住了。余殊道:“你过来,我看看你的伤。”
乔旭脸一红,匆匆丢下一句“已经好了”,便落荒而逃。昨晚他跟乔晋渊杠上了,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起来,当着余殊的面挨打,实在是太丢人了。
余殊跟去了厨房,不过没再提昨晚的事,而是靠在流理台上,一边看他忙碌,一边说道:“给我讲讲你跟夏小姐的故事吧。”
乔旭硬生硬气:“没什么好说的。”
余殊看着他倔强的背影,幽幽说道:“一个女孩子肯对你献身,还想为你生孩子,一定很喜欢你,你应该珍惜。”
乔旭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余殊气道:“那你怎么不管好你的第三条腿!”
话音一落,两人都愣住了。他们一起长大,彼此在对方眼里都是很纯真的模样,突然提到两性话题,尴尬顿时蔓延开来。
余殊转身往外走,却听乔旭在身后说道:“这事我们双方都有责任,当然,我作为男人,错误更大一些。我可以对她做出补偿,但不是以结婚的方式。如果我跟她结婚,才是真的害了她一辈子。”
余殊顺着他的话想了想,如果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却跟她结婚,结果只能给女方带来更加长久和深重的痛苦。她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她转身望着乔旭,正准备说话,后者放在客厅茶几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乔旭甩了甩湿淋淋的双手,对她说:“帮我看看是谁打来的。”
余殊过去看了眼,远远叫道:“是你小叔!”
乔旭立马怂了:“你帮我接。”
余殊无奈地接了起来,对面立刻传来乔晋渊的声音:“白天鹅会馆,十二点半,我约了夏家的人谈你们的事。”说完根本不等这边有任何反应,就把电话挂了。
态度极其强硬。
余殊将手机放下,走到厨房,把电话内容说给乔旭听。乔旭听得脸都白了,一叠声道:“我才不去!”
余殊瞪他:“你是想被你小叔打死吗?”
乔旭其实不怕挨打,但他怕乔晋渊生气。小时候家里那么困难,要不是乔晋渊挑起重担,他可能已经饿死了。乔晋渊在他心里,是最重要的长辈,同时也是他的偶像。
他扯了扯余殊的衣服:“你跟我一起去吧,有你在,小叔下不了手的。”
他的模样实在太可怜,虽然有作戏的嫌疑,但余殊还是心软:“行吧,我陪你去赴这鸿门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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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我离婚了。”【入v双更】◎
作为“过错方”,余殊觉得他们应该提前到达,以示诚意。因此匆匆吃了点东西,便开始帮乔旭挑选衣服。这种场合,肯定要着正装,不然对方会觉得你不重视;但又不能打扮得太帅,否则对方会觉得你很骚,而且也不利于谈判。
好在她以前就常常给乔旭买衣服,因此打扮起他来还算得心应手。乔旭乖乖坐着任她折腾,直到她说:“好,可以出门了。”这才站起身。
两人到达白天鹅会馆的时候,乔晋渊已经到了。看到乔旭,他一脸寒霜,显然余怒未消。不过转头见到余殊,又把火压了下去。
十二点半,夏达晖带着夏子书准时出现。余殊偷偷打量了一下那位夏小姐,后者个子跟她差不多高,也在160cm上下,头发只到脖子,裹着一张精致的小脸,看上去很文静。她原以为,能在聚会时喝多了,跟男人发生那种关系的女孩,应该是比较离经叛道的,没想到竟长得如此乖巧。
更奇怪的是,这姑娘给她一股熟悉感,不强烈,但也不容忽视。可她在脑子里搜索了好一会儿,实在没有关于这个人的半点信息,只好疑惑地先把这件事放到一边。
乔晋渊将夏达晖让到主位,自己陪坐在一侧,夏子书则在另一侧。
余殊本想让乔旭坐乔晋渊下手,跟夏子书隔桌相望,可他死活不肯,余殊只好自己坐过去。
夏达晖看了看她,又看向乔晋渊,眼神带着询问。乔晋渊道:“这位是我太太。”
余殊听到这话,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过当着夏家父女,她肯定不能跟乔晋渊闹矛盾,否则事情就更复杂了,只好先忍耐着。
乔晋渊又道:“乔旭父母早亡,他是我一手养大的,我和我太太就相当于他的父母。”
他把“父母”两个字咬得比其它词都重,夏家父女可能没听出来,但余殊作为配音演员,对这些最是敏感,总觉得乔晋渊这话并不像是说给夏家父女听,而是说给她和乔旭听的。
可是为什么呢?
夏子书听完乔晋渊的介绍,抬起头,对余殊道:“婶婶好。”
余殊:“……”
虽然平时乔旭也管她叫小婶,但陡然被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姑娘这么叫,还是觉得怪怪的。可她今天的确是作为“长辈”出席的,只得笑笑:“你好。”
服务员送菜单进来,乔晋渊将菜单递给夏子书:“夏小姐,按照你和夏董的口味点就好。”
夏子书看了父亲一眼,后者轻轻点头,她便接了过来。
趁她点菜,乔晋渊主动说起了正事:“夏董,今天请您和夏小姐过来,是想商量一下两个孩子的事。”
夏达晖冷笑:“我以为乔董是约我谈婚礼在哪里举办。”
乔晋渊的神色丝毫未变:“孩子们大了,各有各的想法,感情的事还得他们自己愿意才行。要是都由长辈包办,不如他们的意,就算结了婚也不会幸福的。夏董,您说是吗?”
夏达晖转头看着乔旭,话却是对乔晋渊说的:“那依乔董的意思?”
乔晋渊道:“我觉得还是先让他们相处一段时间,如果合适,咱们再谈婚礼的事。”
夏达晖问:“如果不合适呢?”
乔晋渊平静地说道:“如果不合适,您也不敢把女儿的终身幸福交给我这不成器的侄子,对不对?”
夏达晖正要发火,夏子书抬起头来,说:“我点好了。”
服务员送了菜单后就在门外候着,这边隔音效果很好,外面是听不到里面说话的。余殊站起身,准备去叫服务员,不防裙角被椅子挂了一下,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往旁边跌去。
乔家叔侄俩同时反应过来,乔晋渊快一步扶住了余殊,乔旭便默默地缩了回去。
乔晋渊道:“余殊,你没事吧?”
余殊摇摇头,轻轻推开他的手,说:“我去叫服务员。”
等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夏子书望着余殊,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婶婶的名字是余殊?”
余殊有点奇怪她的问题,不过还是点头:“是的。”
夏子书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这下不止余殊,在座所有人都疑惑了。夏达晖低声问道:“怎么了?”
他对着乔晋渊的时候,就像对方欠了他几个亿似的,一直摆脸色;和夏子书说话时却轻声细语的,就像声音大了会吓着宝贝女儿。
夏子书看了看余殊,又看了看乔旭,眼眶已经红了。她转向夏达晖,说:“爸爸,我不想跟乔旭结婚了。”
夏达晖吃了一惊:“怎么?”
夏子书重复了一遍,之后望着乔旭:“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们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但我得留下这个孩子。”
乔旭正要说话,她又抢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用孩子来胁迫你做任何事,只要在座的这些人不说出去,它的身世就会永远是秘密。乔旭,希望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说完她便站起身,往外跑去。
夏达晖追了出去,剩下乔家叔侄和余殊面面相觑。过了很久,余殊才打破沉默:“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她好像受了很大打击似的?”
乔晋渊严厉地盯着乔旭,后者低头道:“我也不清楚,真的。”
菜还没上,夏家父女已经没影了,他们当然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安心吃饭。乔晋渊道:“我去夏杭集团看看,你们吃吧。”
他一走,余殊立刻逼问乔旭:“你跟夏小姐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的事还牵扯到了我?你给我说清楚。”
乔旭眼神闪烁:“我真的不知道,我跟她又不熟。”
余殊威胁:“要是不说实话,我以后都不理你了。反正我就要跟你小叔离婚了,以后我俩无论是法律上还是感情上都没有任何关系了。”
乔旭低着头,就是不肯回答。
两人正僵持,服务员推着车来送菜。余殊原本就没什么食欲,此时更不想吃了。她站起身:“你自己吃吧,我走了。”
乔旭伸手拽她。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不接,两只手禁锢着余殊,不让她走。余殊听着那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只好道:“你先接电话。”
乔旭这才接了起来,那头立刻传来乔晋渊的声音:“乔旭,来沂河医院,夏小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