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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乔晃了晃胳膊:“啊,好的好的,时哥、纪哥再见!”
见纪墨的车慢慢走远,周文深看向苏乔:“那我们也走吧,待会儿赶不上了。”
苏乔歪头确定了一下距离,才神神秘秘开口:“我怀疑时哥和纪哥有问题。”
周文深好笑:“你这都能看出来?”
“上次我不是跟你说,我去时哥家吃饭了吗?纪哥也去了,纪哥还知道时哥家密码,不过他俩那天好像还吵了个架。”
周文深回忆了一下:“就是纪影帝送你回家的那天?”
“嗯。”不知道想到什么,苏乔抖了一下:“你都不知道,那天纪哥周围的气场差点没把我冻死,太吓人了。”
周文深想到纪墨对许时屿说话的语气:有感觉到双标了。
用气场冻得苏乔现在还有心里阴影的纪影帝正任劳任怨地当着司机。
本来是想聊聊天探探口风的,谁知道当事人一上车没说几句话就睡了,虽然雨已经停了,但是空气还是有点凉意,纪墨没有在车里备毯子的习惯,看了看许时屿安静的睡颜,干脆打开了车内空调。
走到一半李盛那边打来了电话,见后排的人睡得熟,他干脆也没叫人,靠着江边停下下了车。
许时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恍惚了一瞬,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方,许时屿按了下额角,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做梦,但是脑子里充满了奇奇怪怪的碎片,拼凑不齐又忽略不掉。
最奇怪的是,明明后座睡起来也是很不舒服,他竟然能睡这么久。许时屿晃了晃脑袋,按了按车门。
纪墨正跟李盛打电话,听到后面的声音,直接挂断迎了过来:“你醒了?”
江边的风吹过来,莫名其妙的燥意被吹走不少,许时屿打了个哈欠:“嗯,怎么停这了?”
“李盛刚刚打电话,见你睡着,我就停下接了。”纪墨看了看周围:“还困吗,我们回去?”
睡了一觉醒来,许时屿自然精神了很多:“还好,但是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我们要不还是先回去吧?”
“不用,明天没什么事。”纪墨往后倒了两步:“要不在这吹吹风?”
许时屿:大半夜吹江风?莫不是有点毛病!
但是纪墨都提出来了,他也没拒绝:“行。”
两个人走到栏杆前,纪墨忽然感叹:“我上次来这儿还是四年前了。”
“拍《栈道》的时候吗?”
“你看过这个片子?”《栈道》是纪墨第一次得奖的片子,题材很是晦涩,所以只交了国外评奖,根本就没在国内上映。
“嗯,刚好我妈认识导演,她说这个片子不错,让我学习一下,我当时刚开始上专业课,就只记得场面宏大了。”其实还记得主演长得帅,不过许时屿自然不会说出来,他接着回忆:“后来真正接触表演,还又拿来看了看。”
许时屿看向一旁眉眼温柔的纪墨:“说起来,纪老师也算是我表演上的半个老师了。”
“在顾老师面前还是不敢称大的。当时拍《栈道》的时候我其实也是懵懵懂懂,什么表演体系什么细节把控都很不到位,能得奖其实也是沾了题材的光。”纪墨笑了一下,转开话题:“不过说起来,收获也还是很多的。”
“我看过你之前的那段采访。”许时屿接话:“你说《栈道》是你真正开始理解、爱上表演的转折点。”
“那个都是应付记者的话罢了,我接这部戏也是抱着不可言说的心思。”纪墨不自觉摸了摸脖子里的玉坠:“那段时间我状态很差,其实也不是那段时间,从我十三岁之后我状态就没怎么好过。”
纪墨把外套脱下来摆在台阶上,看向许时屿:“你想听听吗?”
“好啊。”许时屿心下一动,十三岁,是……
“我父母是在这条路上出的车祸,那天他们刚好都有空,就说好送我去上学,然后走在路上,就在这,刹车失灵,撞上了迎面来的货车。我妈她用自己的身体抱住了我,我才侥幸没伤到头。”纪墨面色如常,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变化。
“我醒过来的时候,爷爷已经处理好他们的后事,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就不见了。”
“所以其实当时之所以会接受《栈道》的邀约,不过是我自己想发泄一下当时的无力罢了,算是给自己一个安慰。”纪墨想起那个时候自己的状态:“拍戏的时候李盛担心得不得了,恨不得每天看着我,见我拍完都没什么事情,才算是放心。”
顾女士多多少少提起过,原本雷厉风行的纪爷爷一夜白头,那个时候的纪墨,大概是想崩溃都不敢的吧?
十三岁的纪墨,有没有躲在没有人的地方偷偷哭过?二十二岁拍《栈道》的纪墨,又是用怎样的手段来说服自己,直面当年的痛楚,再用力地在陈年伤疤上上了把锁?
说起来云淡风轻,但是……
许时屿伸手握住被他自己捏的骨节发白的右手:“都过去了。”
“嗯,所以其实我很抗拒亲密的关系,我把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爷爷和李盛,我不愿意去接受新的人走近。”
许时屿明白过来他这是在解释前因后果:“所以当时你才这么坚决地要跟我解除婚约吗?”
“爷爷说那个人是你的时候,其实我松了一口气,因为我听顾姨说过你,我知道你是很洒脱的性格。”纪墨看向许时屿:“果然,第一次见面你就很坚决地说会配合我解除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