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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免陛下想起来以后恼怒,她现在还是赶紧溜之大吉吧,等到她们休完假回来,陛下应当将这件事情忘得差不多了,若是陛下以后再记恨,他就带着夫郎孩子远调其他地方,或者辞官归隐,不再招惹陛下的眼睛就是了。
薛沧过来辞行,本来就是因为她们定的出发时间快要到了,第二日就是她们一家算好的出发时间。
早早的,薛家就启程出了城郊,京城的城郊有个送别亭,薛沧的同僚友人都是知道她今日要回乡的,都纷纷前来送别,等到应酬完送别的友人,天已经微微亮了,冬末初春的时候,薛沧喝完送别酒,也微微冒出了一些热汗,她看了看时辰,到底上了马车,伸出手去挥别:很快就会再见的,你们先回去吧。
然后依依不舍得友人分别,马车哒哒哒的跑了起来,拐了个弯,彻底将友人们的身影甩到了后头去,一点儿也看不见了。
薛主夫看的好笑,平日里端肃刻板的一个人,竟然也有这样的时刻,但他是一个贴心贤惠的夫郎,还是递了一方干净的素帕给自家妻主:擦擦汗吧。
薛沧不好意思的笑笑,但是还是很享受自家夫郎的体贴的,她接过夫郎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和鬓角的汗水,刚刚抬头,就看见安安静静伏在马车窗边的薛栾。
马车的车窗只微微撑开一条缝隙,方便进来新鲜的空气,薛栾就侧坐着趴在那里,圆溜溜的眼睛沉静的注视着窗外,专注的很,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薛沧就想起她昨日从宫中回来以后给将顾锦恪的反应说给这个孩子听时,这孩子的反应。
他似乎垂下眼睫,然后很快轻轻的笑了笑,道:那就好!
后来就再也没有别的反应了,辞别了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但今日的表现薛沧妻夫都怕惹到自己孩子的伤心处,便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甚至假装着没发现什么异样,和夫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实则暗地里的余光都落在他身上关切着。
薛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暂时也没有发现母亲,父亲隐晦的关心。他只是看着狭窄缝隙里沿途光景,不知道自己想要想些什么,或者现在心里有些什么情绪。
直到,狭窄缝隙里偶然窥见的身影,浮光掠影的跑进他眼睛,又跑出去。
停车!他忽然急促的喊。
驾车的马车车妇狠狠拉了一把缰绳,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吁~公子,大人,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她问到中途,话还没说完,马车也还没停稳,车厢门突然就被打开了,穿着锦袍的小公子一下子跳下马车来,就往车后跑过去。
他带起一阵风声,车妇愕然:公子,大人,这
哎!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的薛沧妻夫也惊愕出声,薛主夫甚至还想跟着下去。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急急慌慌的,马车都没停稳呢。若是摔了可怎么办?
反而薛沧历事多,一瞬间的惊愕之后,很快回过神来,甚至有了自己的猜测。拉住了准备跟随下车的薛主夫,劝道:孩子的事情,就让孩子自己解决吧。
薛主夫一时没回过神:什么意思?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能让他家薛栾失态的,捞出这样迫不及待的神情的人是谁时,又忍不住惊讶:你是说
他没敢大大咧咧说出来,伸手指了指天上,薛沧点点头:应当是的。
想到那位如今的身份,薛主夫忽然压低声音喃喃道:我忽然有些理解薛栾为什么是今日这样了。
这样的女子,若是他年轻的时候,必定也阻挡不了这样的魅力,会喜欢上的。
薛沧眉头跳了跳,但是想到如果真的是顾锦恪出宫,他又是一时哑然。
薛沧却没有这么多念想,他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见到不可能见到的人。
他几乎是看见她影影绰绰身影的那一个瞬间,脑海里就已经是一片空白,下意识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折返回头去追,直到他跑到那个人面前,看见对方也有些惊讶的脸色,脑海里纷杂的思绪才匆匆冒出来,理智也跟着冒出来。
他在后知后觉的想到,他这样匆匆的出现,会不会影响到她呢?
他因为极速奔跑,呼吸急促,脸颊泛红,但离着顾锦恪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却停下步子,一步也迈不出去了。
只抬头看着她,一时进退维谷。
顾锦恪带着荀己站在路旁的一颗树后半遮着身影,原本只想悄悄送别薛栾的,因为等到这一次游学回来以后,她们两个人的婚约就应当解除了,以后一个长居宫中,一个是深闺男子,应当不会有再见之时。
只是也没想到被薛栾看到了,而且薛栾看到以后,急匆匆跑来见她,等到走进了又是一副近乡情怯的样子,她看见薛栾脸上因为疾跑覆上的红晕,还有不知不觉湿润微红的眼眶。到底还是先迈了步,先开了口:别哭。
薛栾像是才反应过来:谁哭了,我才没哭呢!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他却也说不出来,只是目光不自觉的贪婪的盯着顾锦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