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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灵,我其实,有些痛苦。
林见鹿摸着裴溪闻后脑柔软的头发,柔声问:出什么事了?
裴溪闻环紧林见鹿的腰,闭上眼睛靠入她的颈窝,埋在她的发间,他深吸一口气,闷闷的声音在颈侧传来。
我母亲,其实不是自杀的。
林见鹿抚摸的动作一顿。
她其实没有生病,但是他们却让她生病了,他们害死了她。
林见鹿屏住呼吸,他们是?
我父亲,和我祖母。
林见鹿怔住。
裴溪闻的祖父曾经也有过三段婚姻,他的祖母已经是祖父的第三任妻子,而他们仅有裴昶这么一个孩子。
在裴氏这样的大家族中,争权夺势已然不亚于封建社会,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成为继承人,裴溪闻的祖母不仅付出所有心血去培养,还亲自为裴昶选定亲事。
当时的梁家是帝都的大户,梁芮寒又是帝都第一名媛,如果有了梁家的帮扶和梁芮寒的支持,那么裴昶的继承人地位怕是十拿九稳,所以在母亲的安排下,裴昶对梁芮寒展开了猛烈追求。
可人的欲望都是无穷无尽的,到了后来,他们想要的不仅是梁家的支持,而是梁家所有的权利与地位,在求助岳丈投资一个项目不成后,裴昶病态扭曲的心理便开始有了一个大胆疯狂的计划。
他讨厌有人拒绝他,忤逆他,他想让自己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而面对儿子这样病态的心理,作为母亲的人却助纣为虐,成为了这场悲剧的帮凶。
我的父亲和祖母,杀死了我的母亲。
裴溪闻靠在林见鹿颈窝,嘲讽地低笑起来,就为了他们想要的权利和地位,这一切居然比一条人命还要重要。
这件事情超过了林见鹿的理解范围,她也想不到,在现在这样的社会居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终于明白裴溪闻曾经害怕留她在身边是为什么了。
一个梁芮寒,一个徐夏晚,女人都是博弈中的牺牲品,如果不能强大到坚不可摧,那么谁都不敢再冒一次险。
林见鹿的心有些抽搐的疼,她抱住裴溪闻的脑袋,一下下抚摸着他,可是安慰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这种时候,没事了都会过去的别难过显然已经没有任何作用。
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杀了他的心都有,可是我不能为了他搭上自己的人生,我也不能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林见鹿忽然知道了裴溪闻今晚是去做什么了,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十分后怕。
所以你今晚去老宅了?
裴溪闻没做声。
林见鹿又气又难过,裴溪闻你真的不值得的,我们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你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
我没做。裴溪闻安抚地摸了摸林见鹿的后背,那时候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回来了。
林见鹿皱眉,那如果我没给你打电话呢?
裴溪闻沉默。
林见鹿抬起裴溪闻的脸,她的眼眶很红,声音中染上哭腔,她极力控制着情绪,裴溪闻,任何事情都有它该有的解决办法,我知道你愤怒悲痛,可是下次不管你做什么事之前你可不可以考虑考虑我?哪怕是为了我,你都不要做傻事好吗?
如果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你想过吗?
裴溪闻抬手扣住林见鹿的后脑将她抱入怀里,很是自责,对不起,阿灵,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答应你。
林见鹿环住裴溪闻的肩膀,她吸了吸鼻子。
我们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用前人的错误来惩罚我们自己,我想和你好好生活下去,那些从前的一切,不管是你的还是我的,我们都一起去面对再一起放下,裴溪闻,你是我的,而我也是你的,我们都不孤独。
好。裴溪闻轻抚着林见鹿的脸颊,和她轻轻抵着额,我们一起面对,阿灵,谢谢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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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芮寒的死在整个裴家大概都是埋藏多年的秘密,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也是一件难事,裴昶瘫痪在床,如今器官已经开始多处衰竭,恐怕也是命不久矣,裴溪闻想过用法律途径来解决,可是这件事情过去多年,梁芮寒和裴溪闻祖母都已逝世,裴昶也无法恢复自主意识,单凭一个心理医生的一面之词,实在形成不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链。
而这样的丑事若是真的揭露了出去,所造成的后果都是裴溪闻无法预测的,整个家族和整个集团,甚至是帝都的上流圈恐怕都会引起巨大的震荡,而到了那时,原本已经平静的家族内部怕是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面对这样的两难局面,裴溪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一天,他给远在国外的黄苏打了一个电话,这个不是母亲却胜似母亲的人,在梁芮寒走后,是黄苏给予了他无尽的母爱。
裴溪闻讲这件事情告诉了黄苏,黄苏听完沉默了许久,虽是震惊,但她又觉得有些合理,因为这确实是裴昶能做出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