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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越道:我要它无用了,你拿它去给需要它的人吧。
这三百年,她依附创世神格修炼,所修炼出的灵力,足以托付二十万修士魂魄转生。
人总是要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
元嘉笑了起来,没有接宗越递过来的创世神格,反而在她手心放上一枚小小的淡白色神格,看品阶,至少是橙以上。
元嘉慢慢道:我记得我跟娘娘说过,但凡这世间有趣的事,我都愿去了解。但从某天起,这世间的一切,在我眼里,不过是过去一日一日的重复。实在是无趣至极。
宗越猜他这份无趣怕是和他死去的爱人相关,但怕提起他的伤心事,她没有开口。
元嘉看出她的小心谨慎,微微笑,继续说道:在被命运派来前,我曾研究过娘娘。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研究过自己,再正常不过。
我以为娘娘想要的不过是一份普通的善胜于恶,后来我才明白,娘娘想要的,是一点平等,一份尊重,一声抱歉。
前者是对世界,后者是对自己,最末是对过往。
他站起身,湖面刮过的大风的将他吹得像要飞起来,整个宇宙都暗下来。无数黑气从他、从他手里的玄龙幡里窜出来,那些过往被他压制下来的杀气、魔气再也抑制不住地显露出它们的狰狞面孔。世界仿佛以他为中心刮起旋风,而宗越和他正处于暴风眼。
宗越冷眼看着他。
元嘉猜到她在想如果他走上歧途她该怎么对付他,甚至他猜到宗越在跟他说那些话给他神格时就已想好后手。
可他心里竟无半点恼怒,居然在想真是有趣的一个女人,哪怕信任一个人也不会全信。
他从未想过他居然会为一个女人如此甘之如饴地付出,他怕真是疯了。
他笑着说出自己的计划:我想月神创世时,一定没想过将世界分为大千界、中千界、小千界。
将世界分为三六九等,是统治者而不是创始者会做的事。
既然娘娘不喜欢,那它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他说道。
他本就是宿命梦的产物,这些年又借着走南闯北镇压其他大千界的由头收服不少他的兄弟姐妹,此时以自身为引,破除规则,竟易如反掌的简单。
宗越抬头,只见漆黑的夜空上,万千宿命线如星光般闪耀,原本牵连着三千世界的规则散开又交拢。两两交错,阡陌纵横,竟像以天地为棋盘。
你到底想做什么?宗越问。
谁知道呢。元嘉笑,往后,不再有大中小三千界,有的只是大相径庭的三千世界。世界与世界平等易,人与人平等却难
往后,只能倚仗娘娘了。
他含笑看着宗越,夜空下,熠熠闪耀的宿命线,冉冉升起被往生鱼衔在嘴里的橘色魂魄夹杂着他近乎散成蒲公英的白色生魂,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竟像一场盛大的烟火。
原本被他放在宗越手心里的白色神格微微颤动起来,近乎发烫地疯狂与创世神格相撞。待宗越察觉异样去看时,那不到一寸长的细小神格已融入创世神格内。金神格裹着白神格,外面是冰裂般的黑色。
没人规定月神的转世只能成为月神。月神也好,弘毅仙君也好,老妪也罢,他们都只是贴在娘娘身上的一个浮笺,而不能代表娘娘。娘娘就是娘娘,年少的梦也好,年长后的无奈和遗憾也罢,只要娘娘愿意,就算不重新来过,一切都得以实现。
他说出这一长段话,身形又淡了几分,与此同时,天空飘着的白色萤点也多了稍许,就像冬夜里茫茫的白雪。
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
宗越终于忍不住,动用了属于前世自己的能力,质问道。
解无殊,我给自己取的名。至于目的他淡淡笑了下,不知道是宗越真言之神的能力对残魂无效,还是他当真那般无私,他道:当然是为了天下苍生。
娘娘是我看来,最适合规范天下苍生的人选。
他的身形由淡转至近乎透明,宗越施诀,试图留住他残魂,却徒劳无功。
越是实力强大的人越难有转世,除月神外,宗越还未听过有神成功转世过。元解无殊为破命运,吸了几百年的魔气杀气,实力强大到近乎成神,甚至连神格都凝结成。哪怕以她如今的实力,也集不到他一缕残魂。
三千界的灿烂烟火,我做到了,娘娘应该会记我很久吧?
宗越见他魂飞魄散临头还有心情玩笑,忍不住训斥一句,元解无殊反倒笑了。
看来让娘娘记三百年,我是做得到的。
说完这一句话,他就彻底消散。
他连退场,都是温柔和煦的。
世界规则改变后,宗越很忙。
新世界,新秩序。如果可以,她想创造一个绝对只有善的世界。但这一切太难实现。她开始接受中庸的、灰色的边界。只不过偶尔见到恶贯满盈的暴徒,还是忍不住将他们扔进她特意为他们留的小世界。
这里没有和平,有的只是尔虞我诈。白首相知犹按剑,更何况崇尚弱肉强食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