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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洛银河终归是人,关心则乱,对于李羡尘……他偏偏想不动声色的探查一番。
只是如果想知道,就得想些别的法子。
把他灌醉?
洛银河在心里撇嘴,这货能把自己这样的喝倒四五个……
催眠?
嗯……上回还不够尴尬吗……
还真拿他没辙了不成?
他瞥眼见钟楼不远处,城南也搭了台子,正是春衫桂水阁的场子。
洛银河偏头像李羡尘笑道:“大掌柜,春衫桂水阁咱们多久没去照应一番了,今日去那住一夜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驱傩,古时多个朝代年终或立春时节驱鬼迎神的祭礼活动。
第89章 番外五(下)
这些年经过凌怀安的悉心打理,春衫桂水阁已经不再是相姑馆子,变成了一个吃喝玩乐一体化的娱乐场所,收容的全是些孤苦无依却又身怀雅艺之人。
洛银河每想起这茬儿,就不禁暗挑大指——凌怀安在经营经纪这方面,绝对是个中翘楚。卖艺不卖身的招牌一出,反倒有许多风雅的公子小姐前来捧场,看看这些艺能之人到底有何不同。
骤然相见,凌掌事先是一怔,而后显出了极为明显的开心,快步迎上前去,作揖道:“大掌柜、洛先生,多年不见,都好吗?二位什么时候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差人来招呼一声,好让在下准备一二。”
洛银河笑了,道:“不用准备,就已经很好了。”
他目光转向春衫桂水阁大门前的演艺场子,台上一名白衣公子抚琴吟唱,不知是什么曲子,却很是婉转动听。
跨年的表演大多热闹非凡,敲锣打鼓,披红挂彩。眼前这道景象,反像吃多了口味浓重的菜肴之后的一口淡酒,清冽解腻。
细看这人与映禅有几分神思,洛银河便问凌怀安道:“映禅,今年没回来吗?”
凌怀安笑意浓了,答道:“他前两年收到个小弟子,颇为投缘,二人江湖游历去了,说是想去寻丘明(※)的遗律。”
观神色,知言外之意,洛银河知道,映禅公子与他这小弟子,感情颇为要好,甚至亲密异常,心道,映禅也终于有人相伴,不至于形单影只。
他正想着,凌怀安向厅堂内的一道墙上指着,道:“那是映禅去年画的。”
只见那水墨丹青中,一人坐在山崖前抚琴,身后运笔留白神妙,分不清是远山叠嶂还是云雾渺茫,也正因如此,才衬得抚琴这人,神韵仙姿卓越。洛银河忍不住走到近前去看,待看清那人眉眼,心头一颤——倒有六七分与李羡尘相似,只是将军的神色向来萧肃,这画中人却灵秀,眉眼中还带着几分稚气。
如此看,若说映禅对李羡尘全无心意,大概无人相信,洛银河只盼映禅与他这名小弟子交好,是因为灵魂心思交融,而非他的一副皮相。
想到这,他不禁向李羡尘看去,见他也正看着画怔怔出神,眼珠一转,主意来了——李羡尘这人,有时好好跟他推心置腹是没用的,闷蛋一个,偏要耍些勾扯他心思的小手段,才能让他即便知道前面是个坑,也义无反顾的跳进来。
洛银河定定的看着李羡尘,直到将军察觉了,看向他时,他反而淡淡的将目光挪开,转向凌怀安,笑道:“劳烦凌掌事,准备一间客房,今天我们宿在这里了,白云醉还有没有,好久没喝,想解馋两杯。”
说完这话,也不理李羡尘,兀自转身上街,看那白衣公子抚琴去了。
要说凌怀安是多精明的人,风月场纵横多年,洛银河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一看自己惹祸,架势不妙赶忙风紧扯呼。向李羡尘恭敬一礼,脚底抹油似的跑了——谁家里的,谁自己哄去,万一哄不好,你俩打起来,可不能拿我当炮灰。
不多时,一切准备就绪。
给大掌柜安排的自然是最好的房间。
一进门,似曾相识,可不正是二人第一次来春衫桂水阁时住的那间。只是屋里的陈设有些许变化,更加雅致了。
华灯初上,今日无风。
碳火让屋里暖融融的,即便窗纱半挑,也只觉得窗外透进来的空气清凉,并不冷。加之灯火阑珊,能看见街景和门前的戏曲舞蹈,坐在窗前喝酒,吃着火炉上煨着的炖菜,是颇为惬意的。
凌怀安贴心,终归还是怕二人冷,准备了两袭锦绒披风,分别搭在椅背上。
洛银河自顾自坐下,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酒是冷的,在这暖融融的屋子里喝,别有一番滋味。
李羡尘却一皱眉,从刚才起,洛银河就对他淡淡的,他又不傻,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展开洛银河椅背上的披风给他披在身上,又将酒倒在温酒壶里,在一旁的小泥炉上挂起来温着,道:“终归天冷,别喝冷酒。”
洛银河也听话,把浅盏放下,往披风领子上的风毛里蹭了蹭,才倚在椅背上抬眼看他。
将军的洛先生皮相好看,但他的好看,从来都不是一眼为之惊艳,反而是越看越能被吸引的耐看。因为他乍看温和如玉,可细品举手投足间,又透出一股满不在乎的不羁,虽然很淡,却正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恰好造就了他的独一无二。
这会儿他缩在一袭黑披风里,披风领口的白色风毛把他的脸庞衬得干净极了。让李羡尘忍不住想伸手触碰,但他知道,现在伸手,必定会被拍回来,索性坐下来,笑眯眯的看着洛银河。